冬梅用手拍了一下大腿说: “看高兴的,把正事都忘了。走!到财务室去。” 我与冬梅去了财务,倩芳告辞走了。在财务室,冬梅安排好我与核算人员见面后,也匆匆离开。经核算,去年应付我的分红为三十余万,是一笔不少收入。我估算了一下,去年实际演出有300天左右,按每天两场,有600余场。这样每场演出分红为500元。听财务室人透露,老倪头从我身上抽走管理费是20%也有6万多。这样光我一人老徐要付36万,难怪他尽力想用她女儿顶替我。算完帐,我请财务将款汇到上海唐大夫那里。财务答应明天上午汇。我想明天上午拿到汇款凭证后,下午悄悄回何家湾。 出了财务科,杂技团大院又静悄悄的,只有排练大厅扩音器传来讲话声,一听就知道是老倪头在讲话,他们在开会。我要走了,故不想去会场。从下车到现在,未休息。昨夜在车上也没睡好。回房间就宽衣解带,松开裹脚布,小脚有一股臭味散出,这脚须每天洗,否则就有味。用热水泡了脚,上床睡了。 到下午五点才醒,起来裹好脚,洗漱好,梳头穿衣。对镜子一看,倩芳她们给我化的浓妆艳丽如初,我知道没有三、五天这妆是洗不掉的。目前身在杂技团,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想溜走的企图。想了想,还是坐下来,将头发认真做好发型,按过去冬梅要求,插好首饰,再喷发胶定型。刚打扮好,倩芳就上楼来叫我吃晚饭。晚饭后,我又去冬梅那里,想当面直截了当辞工。但去了后,她那里人来人往, 十分忙乱,冬梅根本没时间接侍,仅点个头又忙去了。我看没机会就算了。这时突然想到,冬梅给我抹脚油膏快没了,若不抹,这脚缝易发炎变红,痛得走不了路,这次要多要点,以后就没机会了。今后回何家湾,还要请唐大夫想法解决这难题。我揪一个机会,问冬梅要药。她也很大方,拿出一大瓶交给我。 回到顶楼宿舍,睡觉前,看到身上锁着的五彩内衣,又犯了愁,总不能把它们穿一辈子?但又不敢毁了它们,若那样老倪头知道了绝不能饶了我。还是要找机会与冬梅面谈,和平解决此事。我不做倪家班传人,要他们收回是天经地义的事。想着想着,上床后好久睡不着,自到倪家班后,这么多年生活,同电影一样在大脑中过了一遍;酸、甜、苦、辣什么兹味都有。无论怎样,这段生话还是值得回味的。 清晨起来我仍去练功,站在楼顶阳台上,我看杂技团大院停了好多辆大货车,我好奇怪,就是杂技团外出演出,这导具行李也用不了这样多的车呀?练完功去食堂吃饭,发现今天吃饭人特别多,我一眼就发现倩芳一家子都在食堂吃饭,自结婚后,除陪客她基本不吃食堂,一家子到食堂这是破天荒的事。 早上是自助餐,好不容易在食堂角落找到位子坐下来,还未吃完,倩芳发现我,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压迫声音说: “倩兰。看你无所谓的样子,你不再找老倪头谈谈,不能再受老徐摆布了。这次仅你一人还放在老徐那里,太不公平。大家都搬到金州市里,为什么将你孤零零留在朗川,我们姐妹们都不服气。” 我听了莫名其妙。她们搬到金州市,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难怪早上有那么多货车停在院里,我急不可待问: “搬到金州市?我怎么不知道,” 倩芳惊鄂得眼睁多大她说: “昨天下午团里开大会你没去?” 我点点头。她奇怪地问: “我开会前没看见你,以为你在冬梅那里。后来冬梅也在会场,我以为你肯定入会了,那你去了那里?” “我开始同冬梅去财务,你知道,我最怕和团里那些小丫头搅在一起,她们就会捉弄我,所以没去会场。这几天在路上也辛苦,太困了,后来回房睡了。这搬家是怎么回事?” “唉呀!你也是,这样大的事也不打听。这事有半年了。由于我们影响大了,金州市强制朗川县将杂技团交给市里。市里将己解散多年歌舞团那片地方连房子交给我们。那歌舞团地方比这里大多了,作为交换,我们的地方交给朗川县地方。由老倪头介绍,这里租给老徐了。原计划春节后搬家,为了你耽误几天;一方面是冬梅坚持你来后再搬,大家团聚一下;另一方面老徐硬磨软缠,他对老倪提出,或要倩兰继续在徐家班表演,或将《美女侠起解枷》的秘密告诉他。” “倩芳。这事老倪头怎不与我通气?” 倩芳笑了她说: “到今天你还不知老倪头家长作风,杂技团一切他说了算,任何人,包括冬梅都要绝对服从。我没想到为了保密那破玩艺,还将你放到老徐那里。听从老徐那里回来人讲,老徐把人不当人,玩命赶场。不仅不休息,有时一天三场,这不是要人命?玩杂技是费力气话,就是三九最冷的天,退场下来,衣都汗透了,何况是十天半月连轴干。去年一年,不知你怎么熬下来的。” 我真没想到杂技团变化这样大,心里反而暗喜。我想,老倪头他们走了,老徐更奈何不了我,乘他们交接,我可以大摇大摆离开。现当务之急,我请求冬梅脱下这五彩衣,而且这样找冬梅,理由更充足,不在倪家班,没必要穿这五彩衣。对于倩芳的关心,我表示感谢,我答复她马上去找冬梅。 离开食堂,回味倩芳的话,我心里还有点不痛快,这样大的事老倪头不对我说,冬梅也不透点风,还张口闭口是倪家班传人,纯骗人。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扒下这五彩衣。我急冲冲赶到冬梅家,见杂技团不少人在往外搬东西,冬梅儿媳在那指挥。原来昨夜她家好多人,是帮忙作搬家准备的。我凑到她儿媳面前问,她儿媳说她也不知道老倪头夫妻上那儿了。找了一上午,还是倩芳丈夫告诉我,杂技团头头去县政府开会了。看冬梅不在,我到财务室,里面也在打包搬家。昨天会记见我来,将汇款凭证交给了我。见款已进唐大夫帐户,我也放心了。办完这事出来,看那搬家货车一辆接一辆开走了,杂技团人越来越少。转来转去,一上午时间耽误了。中午我到食堂去吃饭,食堂炊事员也换了个陌生中年人,我要了一份饭,闷着头吃完,想回房间先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吃完中饭再回大楼,发现大楼各层房间门大开,里面东面都搬完了。他们动作真快。到顶楼,发现我的房门也大开,里面东西也搬空了,仅剩下床,床上放着被褥、几套春秋装和夏装,床下放了一双弓鞋,梳妆台上化妆品首饰均在。冬梅给我的那瓶药膏下压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倩兰老师。除必须品外,其他东面都搬到金州市歌舞团你的宿舍。落款是:总务室》 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冷笑,谁稀罕这些奇装异服,我本来都不想要了。在床上躺下,想到在朗川最重要事办妥,将款汇走,心里很舒坦,不知不觉睡着了,待醒来,看了看墙上钟,时间己是下午四点多。冬梅开会应当回来了,我还要去找,马上起来,那知下楼一看,不仅老倪头家搬空,整个杂技团宿舍空无一人,连地上拉圾都清扫干净。我知道这是倪家班的传统,搬家后将驻地扫除干净,给主人留下好印象,以备下次再来。这下我怪自已太大意了,下午不应当睡,应当抓紧时间,找到冬梅解下五彩衣。我想老倪头和冬梅,也许料理后事,他俩可能未走,报着这幻想,到处转了一下,从排演大楼到宿舍,空无一人。我失望的转到大门口,大门紧闭,一个陌生保安在值班室打瞌睡。我想,真找不到算了,五彩衣脱不下来,暂放一放,抓紧时间回何家湾要紧。现在先要做的,是把这里情况电告雪莉,以免她挂念。我这身民国新娘子大襟裙装没荷包,手机在我带来包里。我又回到楼上,才发现包没有了。我暗叫不好,包里有身份证和回去路费。翻遍房间每个角落,也没找到。我又气又急,怪自己太大意了,今天这样乱轰轰的,肯定有人乘乱偷走了。这杂技团百十号人,难保没贪小便宜的人。我坐在床上发呆时,马上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穿来一身男装和旅游鞋也不见了。这可能是搬家的人认为,一个团里头牌花旦,怎会穿这种衣服,说不定当拉圾扔了。这下麻烦了,我不可能穿这身行头出门?这下把我困死了。这身出格的艳服加浓妆,又身无分文,怎么回何家湾。 我在楼上急得团团,转眼看天快黑了,肚子也饿了,看看食堂有无吃的,无论怎样,肚子问题要解决。赶到食堂虽,冷清没一个食客,那中年厨师还在,他也在吃饭。见我进来,也不多问,给我一份饭。我吃的时候,看他吃完饭,在打扫卫生,他可能要回家了,我三口二口扒完饭就出来了。本想向他借点钱,与他仅一面之缘,但实在开不了口,又回到房间。 到房间后,想找到专用脱妆液,先清除脸上浓妆。但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化妆品什么都不缺,就少专用脱妆液。只好用清水洗漱一下算了。晚上睡在床上,左思右想,首先要解决钱的问题,现在唯一方法明天到银行,现开户,请唐大夫汇款。但又想,没身份证也开不了户。那只好借银行户头汇款,想到这里心稍安。 睡到半夜,杂技团院子里汽车轰呜声将我闹醒了。起来站在阳台一看,下面好多汽车,我马上想到倩芳告诉我的话,是老徐搬进来了,这下麻烦了,要走可不那么容易。我心思重重,到天亮都没入眠。早上起来晨练,果然发现院子里不少人在练功,我一眼就看见小爱,她好象又长高一点,身材更苗条,真是女大十八变。晨练后小爱笑嘻嘻到我房间,先跪下来,规规矩矩给我下拜,拜一个晚年,然后起来拽着我去吃饭。早饭后,她自说自当家搬进我的房间,我知道这下完了,她会同胶布一样时的粘着我,想偷偷离开是不可能了,想走只有当面与老徐交涉。 下午老徐通知全体演职员在排练大厅开会,小爱拽着我去了。目前老徐也兵强马壮了,人比倪家班还多。那李班主公然坐在老徐旁边,李家班人马全加入老徐队伍,连老姜手下不少人也出现在会场,仅老姜没露面。除小爱外,又新来几个十六七岁女孩,据小爱说,这是老徐和老李新培养的演《锁链捆美人》新苗子,她们都来自杂技世家,功底很好,演出水平也不亚于倩芳她们。 老徐开会言简意该,没废话和客套话。他讲今年演出任务繁重,所以分二个队演出,分别由他和老李带队。而我不固定在那个队,在两个队之间循环演出。不过与老倪头做法不同,两支队伍演出方向一致,不分得太远,相距在50公里左右,以便相互支持和照顾。听他的安排,我一句也听不进,我思考怎样和这个难缠的**湖谈离开之事。 散会后,我跟着老徐到他家中。他也选择了老倪头的宿舍作自己的家。由于回到自已家中,小爱象女主人一样接待我。有不少人找老徐谈事,无非是分宿舍、人员分配、演出合同之事。小爱母亲是一个很漂亮中年妇女,身材很好,一看就知是杂技演员出身。她将我拉进她卧室。老徐除了大女儿小爱,还有两个儿子。小爱母亲常年在家照顾孩子,搬了新家,正在忙着布置。
见我来了,小爱母亲放下手中活热情与我拉家常。两个孩子一个十多岁,一个四、五岁,偎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看着我。见我与他们妈妈和姐姐亲切地聊天,他俩胆子也大些了,那大的走到我面前说: “大姐姐。你好漂亮,听姐姐讲你演的节目可好看啦。” 这杂技团小孩走南闯北,都见个世面,胆子都大。当面说我漂亮,我听了不好受,我最怕别人将女人特征往我身上扯。我忙转移小孩话锋问: “小伙子。几岁啦!读几年级了?” 大的还未开口,那小的挤到我面前,仰头望着我,口无遮拦地说: “今天不演出,大姐姐为什么要化妆,穿得这样漂亮?” 这一句呛得我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小爱看出我的窘境,忙将他拉走说: “小孩知道什么。快一边去!” 小爱母亲忙打园场说: “倩兰姑娘。你是当家花旦,怎么打扮都不过分。小爱平时也爱这样,女演员吗,就靠这脸面吃饭。你看我老了,就是打扮也无人看。” 见小孩都这样说,凸显我的无奈,我不穿这衣服,还有什么衣服可穿,身不由已呀!我苦不堪言,幽幽地顺口说: “我就这几伴换洗衣服,不穿又能穿什么呢?” 小爱马上接口说: “倩兰师傅。你这样打扮,大家都说好。女人爱美是天份,你说是吧?” 我又能说什么呢,今天必须与老徐一个了断,这日子没法过。我淡淡惨笑地望了望小爱,将话题转到别处,谈了一个多小时。来找老徐的客人都走了,老徐跨进我们谈话的房间,她母子四人知趣退走了。 待老徐坐下来,我直截了当说: “徐班主。我今年来找你是辞工的,希望你能让我走。” 老徐看来早有思想准备,他不慌不忙地说: “倩兰。你今天找错了人了,这事找我没用,你不是我徐家班人,我管不了你去留。” “那好。你管不了我,我就可以走了。” 老徐笑了,他想了想说: “我管不了你,但我与老倪签的合同管得了你。你在我这里,是执行合同规定义务。” 想不到这**湖还懂合同,还拿合同说事,这说明他进步了。我反驳说: “我又没与你签合同,谁签你找谁去!” 老徐摇了摇头说: “倩兰。这话讲得上不了台面了,你也是个名人,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天了,怎能说这种天真幼雅的话。我是同你班头签的,有事应找倪头,你不能为难我呀,我同你的关系是合同双方,你没权力毁约呀。” 看来,我是完败了,我不得不承认斗不过他。光明正大离开是不现实,我不能不作最坏打算,万一离不开,不能影响我的新产品研发。我想了想,不能再纠缠辞工之事。我要与何家湾保持联系和整理资料,须有一台无线上网平扳电脑,这东西携带方便,调阅、下裁资料是必须的。于是我讲: “徐班主。这事你作不了主,有些事你应当能作主。我什么东西都叫老倪头搬走了,你能否支点零用钱给我,我想一部手机?这演出生活单调、苦燥,我还想买一台无线上网平板电脑玩玩消磨时间?” 见我不提辞工,他深深长了口气说: “有小爱在你身边,要钱和手机何用?这平板电脑,小事一件。但你一定要安心演出,不要三心二意。倩兰。我们这百十口人还靠你讨生活呢,拜托了。我今天还要你再带一个徒弟,你不要推辞?这也是合同约定的、” 见老徐如此态度,拒绝是不可能的。还要给我加一徒弟,要走更难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再相机行事吧。见了低头不话,他又加重语气说: “倩兰。这事就定了。我同老倪不一样,不藏不掖。我劝你不要独自外出,很危险;除了不少江湖草台班子和武术团体,连一些大型艺术团也盯上你,目前你想退出江湖,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有很深背景《泾南饭店》焦厚德,对你到现在还不死心,一直在寻找你。那焦厚德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风,说你曾在贡江市现过身,他们己委托黑道上人在寻找。听讲你常去贡江,搞什么美容,要特别小心,可以美容地方多得很,贡江就不要去了。” 老徐这些话我不止听到过一次了,但焦总的信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与汪恩义肯定有关系,若是他们联手对我,那太危险了,我心中虽有些害怕,但不能形于色。这些信息令我心思重重,也坐不住了,告辞离开了老徐家。 新来徒弟是李班主女儿,叫若萍,比小爱大一岁,比小爱成熟老练。对我尤为殷情,不知是谁安排地,她还会裹脚,每天裹脚,是我起床第一件事,她全包了。她还带来两双新的木底弓鞋,那鞋尖瘦如鸡喙,外硬内软。一双是红缎面绣月季;一双是绿缎面绣水仙。鞋头有红绒花,鞋口一圈小铃铛,鞋内衬埋了好多滚珠,垫在脚底最柔软,也非常敏感的脚指缝、脚底心和裂缝处,与之配套还有一软木片,插入脚底大缝中,再涂上冬梅给我药膏,能保证脚缝不拆裂,发炎。用裹脚布将木片连脚裹好,穿上这新鞋,虽有些紧,但很合脚。当站立时,脚板底着力处滚珠下陷,而不得力的脚底凹缝,滚珠紧紧顶着,受力均匀,走路不吃力。随着步子,滚珠转动磨擦脚底敏感位置,很舒服。就是时间不能长,否则慢慢发热生痒,人变得心慌气短。在行走时,随着步子移动,那小铃铛“叮、吟”作声,与头上首饰“叮、叮”响声配合,也怪有趣味。 若萍是个细心姑娘,每次裹好脚,将布结头处用细线密密缝起来,到晚上松裹脚布时才剪开,这样一天不松散。在表演时,免去后顾之忧,给我带来很大方便。我从内心还是感谢她的,她想得真周全。 事情发展到目前局面,打破了春节在何家湾计划,目前已无法离开杂技团。我用电脑与唐大夫联系上后,告之可能回不了何家湾,他听了非常不理解我的行为,说了不少报怨的话,可能他还认为我留恋舞台生涯,才不走的。我一时无法解释清楚。若他能亲临现场,就会知道,虽无人强制我,限制我的自由,但我离开徐家班是寸步难行,要想平安回何家湾是多困难。 就这样,我又开始了演艺生涯。在这民间演出市场,《兰花手野玫瑰姑娘》倩兰己是家喻户晓,每当我出场时,都是盛况空前。我心里很清楚,我对老徐的生意是何等重要。越是这样,他对我的看管越紧,小爱和若萍与我几乎是寸步不离。我也曾有这样想法,寻机用武力击倒这两个姑娘逃走。但几次偶然发现,彻底让我放弃了这计划。那天,我们三个日用品快完了,上午不演出,小爱提意上街去买。为了逃走,我也放下脸面,插花戴朵,穿红挂绿,鼓足勇气上街。其实身着演出服装,盛妆外出,对于江湖班子也是平常的事。那天演出地点离街好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商贸市场。当走了半小时后,我脚底发热,开始痒,慢慢扩散全身。自裹脚后,我己遭遇多次这样事,已习以为常。开始我放慢步子,强忍着,但心浮气燥,好容易挣扎到商场门口,我己面红耳赤,一步也不敢动了。我不顾众人围观,在商场门口顾客休息椅子上坐下来,那下身痒的我实在受不了,骑着椅子边偷偷拼命揉下身,我知这是非常不雅的动作,幸亏长裙掩盖了,就这样己羞得我抬不起头。见我不想动弹,小爱以为我被人围观,害羞,她主动在我身边护着,叫若萍进店买东西。回演出大蓬时,我双脚不敢用力,又不想实说,只讲脚痛。小爱她俩人半架半拖,才将我弄回来。从此以后,只要用脚的事,我最多不超过一小时就非要停下,就是表演和练功都是如此。 后来我想,肯定是弓鞋惹的事,有一天乘小爱她俩不注意,我偷偷穿若萍旅游鞋,试走一下。去年我穿旅游鞋,虽脚痛,但无那种莫明冲动感,咬咬牙走十里,甚至二十里可以坚持下来。谁知这次穿旅游鞋,脚刚落地,那脚底大缝处同刀割一样痛,这与脚底缝无插板肯定有关,那板长久了,已不能离了。勉强走三五步就痛得受不了。我见如此情况,心一下凉了。就是老徐现在放我走,我也走不了。从此我再也不敢起逃跑念头。我想不到这双小脚,使我彻底失去行动自由。 这次外出演出,老徐为我专配了一辆小车,挑了一个身强力壮,会功夫小伙子开车,供我们三个赶场用。在两支演出队之间奔波,每天上午化好妆,先在徐家班这个队下午开场第三个节目表演,然后赶到李家班演下午最后押台戏;晚饭后在李家班夜场第三个节目,表演再回徐家班夜场演最后一个节目。其他演员一天演二次,而我要演四场,工作量比去年又增加了,更辛苦,更累。每天夜场下来,我疲惫地抬不了步,回到宿舍,卸妆、洗漱、松裹脚布都是小爱和若萍打理,我闭着眼,未等她俩打理完,早进入梦乡。早上起来是练功,上午十点前大家都在睡觉,我得抓紧时间搞新产品研发,十点后她俩又要给我化妆了,又要开始一天演出。人忙得喘不过气,人都变得麻木了。 人在繁忙中时间过得很快,随着老徐的业务不断扩大,当初老倪头遇到的事又在他身上重演:闹场的,起哄的事件层出不穷。每逢我出场,更是闹得不可开交,往往我上台后,上演到最关键的脱缚时刻,就有人往台上挤,更有甚者冲上舞台,与护场的杂技团职员发生冲突。这时我一般选择中止演出,在小爱和若萍的保护下退入后台,待外面秩序正常后重上台演出。 老倪头也没忘了我,隔三叉五他和冬梅打小爱手机,与我保持联系。对于演出时这些闹场情况,他的观点与在倪家班时完全不同,他非常担心,一改过去谨慎态度,告诫我若遇不测事件,以个人安全为第一,可采用任何手段,包括使用《倪家金刚指》保护自己;但使用时,虽伤人不可避免,但不能闹出命案,做到能逃则逃,能躲则躲,不要主动挑衅。他还告诉我,他与老徐有约定,若我的安全不能保证,合同中止,要我立即回金州歌舞团找他。 老徐不许我有手机,我告之老倪头,他认为这对我好,别人无法摸到我的行踪。我听了好不舒服,我认为这是他们控制我的手段,现在我没有随身常带的包,衣服没有口袋,身上没一分钱,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首饰,真是一无所有,离了小爱是寸步难行。 老徐没有倪头在江湖上的声望和手段,但经营着不亚于老倪头的生意,肯定会招惹其他江湖班子的嫉妒和憎恨。除了闹场,更恶劣的事情发生了。在端午节前,杂技班子到青州演出,两支队伍一个在青州东,一个在青州市西,相隔有四十多公里。青州市农村以种菜为主业,公路两边是大片豆角,用小竹杆搭的豆角架,密密得同小树林一样。我和小爱每天穿越青州城郊公路,两头奔波。那一天演完李家班夜场第三个节目后,我们带妆往青州西徐家班赶。
我特困,上车后与若萍坐在后排就睡着了。一阵急刹车,我身体往前一冲,将我惊醒。我睁开眼往车窗外一看,一群人影将车团团围住,有人用棍敲着车,要我们下车。我看那棍头丝丝闪着电光,我知道这群人拿的是电棍。若萍吓坏了,紧抱着我。我明白了,这些人肯定冲我来的。这时有人站在车头高叫: “识相的。请倩兰小姐下来,我们受人之托请她说事。” “只要倩兰小姐跟我们走,其他人可以安全离开,我们绝不找麻烦。” 外面很黑,好多人围着我乘的车大呼小叫,在车灯光下,不少人在走动。小爱拿手机在与老徐通话,司机手里拿了根三节棍,紧张地看着小爱。我心里好笑,打电话给老徐有什么用,等警察和老徐人赶到,最少也要二十分钟,那一切都完了。车外人显然不给我机会,我旁边车窗己有人拼命砸车窗,玻璃已开裂了,事不宜迟,在车里施展不了手脚,等窗砸开死定了。我用力挣脱若萍,将她推开,暗暗打开门锁,突然将推开。那砸窗人没料到我会开门,猝不及防,只听他“唉,哟”大叫一声,被车门砸翻,倒下去。我以迅雷不及之势冲出车外,一个斤头翻起来,脚踩到一人身上,借势翻到五米开外落下。我迅速看了一眼,我落在公路边,左右站着好多人,仅通往菜地是空隙。我毫不迟疑冲进菜地。这身侠女打扮,干净利落,行动方便,待那群人反映过来,我己消失在豆角架中。 但是,这双小脚害苦了我,在菜地崎岖不平的地上,无法走稳,还未走多远,就歪倒,我抓着豆角架才没倒在地上。这时那些人发现了我位置,大呼小叫地围上来。我蹲下来,尽可能不暴露自己。手电光在周围扫来扫去,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我,几辆汽车灯光照过来,我四周亮如白昼。看四面八方人围过来,我心想,在这凹凸不平菜地里,对我非常不利,应当回到平坦公路上与他们周旋。 我从豆角架上抽了一根细竹杆作拐杖,往公路上移动。这群人也怕我往菜地深处钻,也将我往公路上逼。我顺势往公路上跑。上了公路,看见我乘的那车还被几辆车堵在那里,那伙人舞动着电棍,从四周逼来,若被电棍电了,身体软瘫,那只有束手就擒了。 我本能地举起竹杆,虎视眈眈盯着靠我最近的人。我发现背后一人离我最近,再逼近三步左右,他的电棍就会击中我。我突转身,闪电般刺出竹杆,准确地点中他腰上大穴;在金刚指力催动下,他闷叫一声,扑通一声仰倒在地不能动弹。 当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我侧身向左,瞄上左边离我较近的一个人,掉过竹杆头刺去,点中膝盖下穴位,他大叫一声,跪在地上,然后丢掉电棍,抱着大腿,痛得头立在地上呻呤不止。这近战,武器长一寸就占优势,何况我这长竹杆比电棍长几倍;而且老倪头己教会我,认识穴位准确位置,这些人从头到脚,全身重要穴位都暴露在我面前。我不敢点致命穴位,但其他致痛,致瘫痪穴位,我毫不客气攻击。见我瞬间击倒二人,其他人连忙后退,退出我竹杆能点到范围之外,包围着我。刚才剧烈地活动,那滚珠对脚掌磨得利害,那热痒的感觉又慢慢发作,我心知不好,收回竹杆撑在地上,减少脚掌用力,我心慌得要命,再不敢用脚快速移动寻找攻击机会,明知自己再难斗下去,但眼仍炯炯有神坏顾四周,偶然还举起竹杆作攻击姿势,吓得竹杆所指之人连忙后退,来支撑局面。本指望司机出来支援一下,我看小爱她们又将车门紧闭,一个也不下来,心里骂道,这几个胆小鬼,还大言不惭保护我,躲在车里不敢露面,若换成倪家班师兄妹,早跳出来与我联手自卫。这样我虚张声势,我进他们退,我退他们进,僵持着。但我又不敢跑,那种莫明冲动越来越盛,我己气喘嘘嘘,眼看人又变得迷芒,四肢发软无力,这轻轻竹杆都举不起来时,忽然一声尖锐口哨声,那些人拖走三个伤者,都钻进汽车,一溜烟跑了。我松了口气,浑身软瘫坐在地上。一会传来警车警笛声,警察、老徐和老李先后赶到,今晚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 回到骓地,老徐和老李互相抱怨,争吵起来。我疲惫不堪,也懒追究他们责任,卸妆洗漱后就睡了。这次风波把老徐也吓坏了,第二天老徐结束了当地表演,匆匆直接回到朗川。我也明白,这次实是万幸,出事地方正好有竹杆可用,这一点是袭击者未想到的,否则赤空拳,金刚指再厉害也抵抗不了电棍。他们都拿电棍,是早想好了对付金刚指的办法,这次好险。 回到朗川,老徐宣布暂不外出演出,大家先休息。我乘机提出暂回到金州去,他也同意了,但他要老倪头来接,他怕我再出事了,从这点看,他处世能力比倪头差远了,所以成不了气候。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何家湾,我不想让老徐他们知道,我给雪莉发了个邮件,要何富宝来接我。 二天后,何富宝直接开车来,我谎称是老倪头派来的人,老徐可能为被袭之事还未缓过神,就让我们走了。何富宝这次带了个小伙子帮忙,是他们村里人,是他的亲戚,关系也好,也姓何,比何富宝晚一辈,他称何富宝为叔。见何富宝这样介绍,我就叫他小何。在何家湾我从没这模样露面,这小何见我如此打扮,惊讶得眼瞪多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给他看得抬不起头,羞得脸发红,心里都恨死这身行头,我知道正常男人见我都会如此,但我有什么办法。还是何富宝骂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我也什么可带的,随便拿了件夏天穿的旗袍包着那一瓶冬梅给的油膏,就离开了朗川。他俩人歇车不停,我们马不停蹄赶回何家湾。 车走了二天一夜,下午三点到了何家湾。何富宝直接将车开到他老宅别墅,长时间乘车,人即不舒服又倦,下车后雪莉帮我换衣洗漱,我晚饭未吃就睡了,只睡到晚上十一点才醒。雪莉给我准备夜宵,我边吃边聊公司的事。目前工作开展顺利,药品早已试制出,目前动物毒性试验己完成,正进行功能性试验;她将所有实验数据用U盘带回来,我吃完饭,穿着睡衣,在电脑里分析这些数据,发现不理想,拟出改进要点。这时己是深夜一点多,我又悃了,放下工作又睡了。 早晨五点醒来,我准备去外面练功,虽不演出了,练功对身体还是有益的。同时这几年已习惯,不练还难受。我先裹脚,这时才发现,这几天在车上,脚己捂了二天,脚缝皮肤发红干裂。下午松开用热水浸泡,晚上又泡了一次,脚底凉涂的油膏已冲泡干净,包裹好下地火辣辣的焦痛。我只好又松开裹脚布,看来不采用若萍的方法裹,这脚不能走路。我叹了口气,这双小脚越来越难伺候了,刚裹小脚时,用布缠紧就可以了,现在必须在脚缝涂药加软板,再用布裹紧,才能走路。这样折腾,快一小时才出门,这日子过的真烦心。 虽是六月份,这山里清晨还是很凉的。但练功是费力活,我无紧身练功服,就露出五彩内衣出门,反正山里没有人。一套练功程序走下来,身上汗津津的。目前我的身体发育己完全女人化了,男人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了。看到这纤细四肢,大胸,细腰,后翘的肥大臀部,不由长叹一口气,男人的生活真的不属于我了。晨练回来,穿衣又烦死我了。我想到小何在朗川初见我那眼神,我的脸就羞得发烧。但常穿的那套男装,在朗川又丢了,我在何家湾不常住,这里没有我的衣服。现在又是夏天,我现在这胸大得连雪莉都望尘莫及,就是买夏天男装肯定也穿不上,否则胸口连扣子都扣不上。想了想还是将从朗川带回那件旗袍穿上,这是冬梅我裹脚后按我身材定做的,但现在穿上,这胸部都勒得紧绷绷的,这胸部自裹小脚后又大了,真是愁死了。穿了这件妖艳的旗袍,我又顾虑,这样子同女艺人一样,怎好见公司我的下属,真是难死人了。 雪莉也起来了,看我穿这件旗袍笑了笑说: “艳芝。这件衣服真好看,但你这头发乱披着,实在不协调。我将你头发梳一下,做个发型,等会你到公司,头发这样散着也不行。我们对职工要求都很严,不准披头散发进工作场所,我们对自己应该更格” 她说得有理,我也只好请她将头发拢在头顶,盘一发髻,再用发胶固定,她不顾我的反对,在头上插了些首饰。最后又给我套了件白大褂,遮挡旗袍,还不错,雪莉真会体贴人。去了公司,但职工见我样子,包括小红她们,仍个个脸露惊异之色,都不由自住盯着我脚上那双带着叮当声的红缎弓鞋,我给职工看得面红耳赤,出尽洋相。我恨自己做事这样不周全,顾上不顾下,怎么出来前没想方设法将这小脚遮挡一下。但工作要紧,我极力压制自己情绪,立刻开会,将昨夜发现问题一条条提出,并指明原因,将他们注意力吸引到工作上来。 凡事不亲临现场是不行的,由于我常年不在,有些操作和实验步骤,她们凭想象,自说自画地干,有许多数据是不正确操作造成的。我用了一周时间,纠正她们,这样实验出来数据要理想多了。但有些数据则是我设计上缺陷,选用药品和实验方法不当,针对现场发现问题,我又重新规化设计,另选试剂,经过半月努力,新产品的功效大大增强,副作用也明显减少了。 唐大夫天天与我通话,了解进度。他要我们尽快上报材料,力争早日批准临床试验。他还告诉我,汪恩义通过在上海关系,对他看得紧,想找到我的行踪;并了解到,汪己注意到唐与何家湾频繁联系,但他们现在认为,唐与我肯定有厂在省城,一般药厂在省城生物园工业开发区,但他们始终找不到,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们的厂在远郊何家湾这极偏僻山区。故唐认为,我不能常年在省城露面,尤其是何家湾。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否则,在何家湾住久了,迟早会被他们发现,那我的基地会过早暴露,会增加工作上困难和风险。 由于办公司,基建,上报新产品,药监,卫生,环保,工商,税务,农林和水务部门到公司去得多了,我这样子让他们闯上,也变成一大在社会奇闻,这一点雪莉也很耽心,她给我添制几套衣服,虽是女装,但比那民国式样鲜艳大襟衣服要好多了。看我现在冏境,现在我特别恨那些到现在还未找到的山里人贩子,他们真害死我了。我只好每天躲在何家老宅别墅里,除非必须,我才到沟口办公大楼和沟里工厂去。就这样,何富宝也安排人在外面放哨,以防突然有人来。 冬梅在我离开朗川五天后,就打来电话给雪莉,讲老倪头在找我。目前他们都不知我的去向,雪莉当然说不知道。冬梅告诉雪莉,有我的消息立刻告诉她,她非常担心我的安危。他们巳派人去贡江市找,还告诉雪莉,我在青州被袭击之事,老倪头已查到这事与老徐内部人有牵连,非常复杂,这也是他们迫切找我的原因。雪莉听到我被袭击,非常震惊,也感到害怕。她对黑道上的事,知道比我多,也指责我这样大的事不告诉她。我不以为然,她们急于找我,是缺了我这棵摇钱树,我才不理她们,反正杂技团我也不会去了,过去的事提他没意思。 但何家湾也非世外桃源,端午节后,市里林业部门搞森林资源普查,市林业局下来一批人,进了何家湾。何家湾村长赶忙通知了我们,我急忙到地下室藏起来。这些调查人员发现山里还有条件如此之好别墅,兴致勃勃楼上楼下参观一番,大加赞尝。甚至提意在这里搞一个农家乐旅游项目。他们走后,介绍旅游局又来一批人,这伙人认认真真考察了几天,非常感兴趣,在省会城市,难得有这样好去处。这下把雪莉愁坏了,请何富宝找村委会,好容易将这事推掉。但从此以后,这里再也不安宁,节假日那些有权的部门,用各种借口带人来消暑度假,常常一住几天,弄得雪莉和何富宝苦不堪言,但又无可奈何。
最麻烦地还是我,这帮市里干部,弄得我无法存身,我气得将雪莉抱怨一顿,就是她坚持建这豪华别墅,造成今天局面。但抱怨解决不了问题,这何家湾常住是不行了,但离开何家湾,我能去什么地方藏身?正在这时,冬梅又来电告之,在贡江也未找到我,她都急死了。雪莉放下电话,我灵机一动,看来只有老倪头那儿目前暂能栖身,暂渡过现在难关,以后再想办法另觅藏身之地。但去了老倪头那儿又得浓妆艳抹登台表演,又要重新过那江湖演艺生涯,若仍将我借给老徐,在徐家班我公司的事完全顾不了,我又犹豫不决了。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目前正值夏季,高考刚结束,许多家人都想让小孩轻松一下。这何家湾是难得闹中有静,植被茂盛,空气清新的好地方。于是各路得罪不起的衙门,纷纷找上门,别墅房子不够住,在山间平地还搭起帐蓬,这下我是无法存身了。现在又没更好地方去,去金州人生地不熟,我有那个心,没那胆去;还有更要命的,那涂脚膏药早没了,除了脚干裂难忍,每天下午定时那种莫明冲动感叫我心神不宁,发作时我忍不住拼命揉下身和胸部,而且发作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我心里害怕极了,迫于无奈,雪莉建议我先回朗川再作打算,我也这样想,若萍手上还有我急需的药膏来涂脚,在我印象中,抹药后这种冲动能暂时控制住。 老徐他们正为我音信全无而焦急万分时,我突然归来,当然令他喜出望外。见我一脸不高兴样子,也不敢多问,赶快告之老倪头。倪头夫妻也从金州赶来,问寒问暖。面对他们疑惑,我仅轻描淡写地说出去游玩散心去了,也不想与他们多解释。在朗川,老倪头召集老徐,老李和我开了个会,老徐首先对青州市那场遭遇作了深刻检查,对我保护不力道歉,向老倪头赔罪。老倪头毫不客气将他俩臭骂一顿,要他们绝对保证我的安全,否则他将召我回倪家班。 最后问我有什么意见。我对老倪头安排早有预感,他肯定还要我在老徐这里卖命。我想了想,目前求老倪头解开五彩衣暗锁不现实,如是求其次提出个要求,每天演出不超二场,每周最少休息一天,我是想给我留点自由时间。 看老徐面露难色,老李也愁眉苦脸,老倪头可不问他们如何感受,满口答应我的要求。冬梅见老徐为难的样子,也指责老徐对演员太过份,要钱不要命。迫于老倪头压力,老徐只好点头答应,我终于舒了口气。 老倪头离开朗川前告诉我,这次事件有泾南《雄风饭店》影子,老徐的队伍中肯定有人出卖我,否则《雄风饭店》是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要我以后天黑之后尽量不要出门,以防不测。 我知道,在白天,以我在杂技圈名声,他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出手的。但老倪头的话,叫我忧心忡忡,想起《雄风饭店》被囚的日子和焦总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我不寒而粟。何家湾回不去,这里又深受威胁,这世界之大,竞无我立锥之地。不由想起在研究院体面又安逸的生活,究起根源,我对汪恩义切齿痛恨,这个禽兽,为了一己私利,害得我如此狠狈,活得如此艰辛;而且至今对我穷追不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仇必报。 立秋后,老徐和老李分别又带队出发了,这次将我这样安排,在老李队演日场,而在老徐队演夜场。午饭后从老徐赶到老李那里,下午五点散场后,赶回老徐那里演夜场。这样我在白天赶场安全有保障。但这夜场人多,比日场重要得多,而且要老李派人派车接,又要他送,在路上我的风险全由老李担着,这种安排老李肯定不满。 老李这人我过去接触很少,只知道他与老姜关系不错。此人一脸忠厚相,见人三分笑,脾气极好,我从未见过他对手下打骂。但手下人反怕他。他女儿若萍,有点象他风格,讲话轻言细语,办事轻手轻脚。她功夫绝不在老徐女儿小爱之下,表演时飘然若仙子,别有一番风度。若萍和小爱分别是徐、李家班主要演员,由于老李接送我,为了不影响演出,她俩分了工,从午饭后接我去老李那里,到送回这段时间,由若萍陪;而其他时间由小爱陪我。我很清楚这种陪,实际上是监管我,怕我又溜走。由于她俩分开,若萍有机会与我单独相处,若萍没有小爱在身边,没顾忌,话语多多了。慢慢地从她的话中听出,老李与老徐矛盾也很大。原来倪、徐、姜和李四家未分开时,老徐与老倪的关系比老姜和老李好多了。据若萍讲,老倪头在分配演出地点和费用时,总是偏向老徐,所以姜与李心中一直忿忿不平。但老姜火爆脾气,什么事摆在明处,而老李藏在心里,所以老姜和老倪头最后闹得水火不容,而老李则园滑得多,在矛盾最大时,与老倪头也未闹翻。若萍告诉我,后来老姜与老倪头闹,一切所作所为,全是老李策化,她认为他爸老李,无论那方面都不比老倪头差,就是老爸心善,没有老倪头那样心狠手辣,所以处处落在下风。她认为我若在老李手下发展,肯定比在倪家班强。说话听声,锣鼓听音,我知道她话中话的意思,想要我入伙李家班,她那知我的心思全在药品开发上,只要找到一个隐避安全的地方,我再不会上舞台表演了,所以对他们之间恩怨绝不介入,我认为从本质看,他们都一样,对我的想法,就是要我出卖色相,强迫我为他们挣钱,故装聋作哑对,对她的提议不应答。 从老李对我态度也可以看出,他对我非常关照,生活上关心无微不至,为了服侍我,若萍还专门了解了妇女裹小脚知识,为了生活提供方便。在一起时,她不同小爱,三天二头盘问我表演脱缚,道具枷的秘密,她尽可能动员我脱离老倪头到李家班,并表示,若我入了李家班,他们与老倪头立刻分手,分道扬镳,再不往来。老李头这一手比老徐利害,有了我就有了倪家班所有秘密。对她的说辞,我一不表态,二不告诉老倪头,仍我行我素。 九月初我们到了东北长白山区演出,东北人爱热闹,每到晚上是全家倾巢而出上街,所以在东北山区晚上观众特别多。这里演出市场是老李开发的,故在东北老徐作了让步,我改在老李这边演夜场,这样待在老李这边时间多。但不巧的是,这一年东北多雨,洪水冲毁道路,将老徐和老李隔开了。这下老李可开心了,我日夜场都在老李这边演。我们住在一所废弃林场里,那天夜里天气有点闷热,天要变了,老百姓热情很高,仍涌跃来看演出,夜场演出时在林场大礼堂里,演出一半时,山里起了大风,观众仍兴致勃勃,没有一个退场,我知道主要是最后一个节目《美侠女起解》吸引他们。晚上十一点多,在观众的期盼中,迎着热烈掌声,我盛妆走上台,开始表演。一切轻车路熟,当观众代表和若萍将我用枷锁披挂好后,他们将我押下台,在观众中被示众时,突然停电了,现场马上黑下来,现场非常混乱,不少观众大呼小叫,拿出手电往我身上照,人往我身边涌。我见此情景,有些慌乱,这时台上其他演职员纷纷冲下来,挤开观众,将我架回后台,若萍紧紧护着我,回到后台。在应急灯光下,看四周全是杂技团的人,才稍安。老李急忙用手机联系供电部门,答复大风吹倒了通往林场电杆,今晚无法送电,老李只好宣布停演,但观众不依不饶,在台下起哄,按惯例,老李答应免票加演一场,群众才慢慢散去。 对于《美侠女起解》节目,老倪头一再告诫我,任何细节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一般演出时我一人在帷帐里脱缚,外人很少能发现,在老徐那里在演出时,仅小爱从帷帐缝隙中瞄过,但时间短暂,她也看不出眉目,而在李家班,老倪头交待过,在演出时不准靠近,若萍更无这样机会偷看。今晚意外停电,其他人都去收拾导具,拆场上物品,而若萍不顾我的劝告,坚持要护送我回宿舍。我不可能当她面卸下身上枷锁,在宿舍里,若萍点燃备用蜡烛坐在我身边,借口陪我,实际上我俩心里都很清楚,她利用这难得机会,看我如何卸下这道具枷,如何解开绑绳的。但我完全没必要做这损人不利已的事,杂技团把演出秘密看得此命还重,目前更没必要为李家班得罪老倪头。 说实活,身上被层层束缚,非常不舒服。现在己是深夜,我实在悃死了,我就催若萍去休息。她笑了笑,用房间暖瓶开水和凉水倒了一盆热水,将我的弓鞋脱了,剪开裹脚布的线,松开布,将我脚浸在水中泡。我见她不依不饶,就坦率地告诉她说: “若萍。我非常感谢你照顾我,但我不能坏了规矩。有你在,我不敢卸下枷铐,希望你能原凉我。” 她仍低头不语,她的手不断掏摸我脚缝那敏感处,一阵阵奇痒从脚底袭来,我见此不对,想将脚抽回来,她逮住不放,更加用力柔起来。我双手束缚在枷上,双胳膊反扭被绳捆在背后,一点也动不了。她拖开盆,用脚踩着脚镣链子,我一只脚在地上,另一只被她抓在手中揉摸,怎么也挣不脱。那奇痒慢慢引发了身上各敏感部位,也痒起来。我拼命扭动身子,这样身上的环也扯动了,更刺激。我扛着枷,侧倒在床上,感到欲火烧身,那种莫明冲动一阵阵袭来,我实在受不了。我恨我自已怎么变得如此淫贱。这若萍不动声色的拆磨我,就是迫使我卸开枷。 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已,看若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样子,我得想法。我知道她蹲在床下,若将枷的反面对着她,我操纵暗纽,她根本看不见。如是我咬紧牙关,强忍内心冲动,仰卧在床上,将枷托起,用颤抖的手指,双手齐下,按了卸枷开关,枷板脱落。我用不自由的双手,又按下锁住颈部枷板,勉强取下套在脖子上的枷。若萍看我瞬间卸下枷,她呆了,一动也不动,不知我怎样操作的。我翻身坐起来,用力将脚镣链从她脚下扯出,将带镣的双脚缩回床上。她站起来,一块块拾起散了枷的枷板,好奇地反来复去地看。我坐在床上,闭上眼,静养着,心跳逐渐慢下来,那冲动也缓下来了。 见没达到目的,向来稳重的若萍也沉不住气了,她恼羞成怒,气呼呼地坐在床沿上,嘲笑我说: “倩兰师傅。看你好象精似鬼,实际上你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真可怜。而且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实在是无药可救。” 我知道她生气了,我也犯不着与这小丫头计较。就半真半假地说: “哟!若萍姑娘。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教训人来还有板有眼的。我想我倪倩兰再傻,也不会傻到对人好坏不分好了。不要吵了,我悃了,我想睡觉。” 她冷笑一声说: “睡觉?我要透一件事,保险你不仅今晚睡不着,而且今后也睡不安稳。” 我懒得与她斗嘴,倒在床上,闭上眼说: “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有什么事叫我睡不着觉?你尽管讲,保险不等你把故事说完,我己进入梦乡。” “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好!那怕我爸把我打死,今天我也要讲。倩兰,你认识徐家班一手柔功极好的男演员,就是那个随老倪头参赛,拿回大奖的徐亚力。” 我闭着眼,慢不经心地说: “那个拿大奖的瘦猴,谁不知道。不过他的大名我还第一次听说,他与我有什么相干?”
“有什么相干?我爸一直不许我透露,今天我再也憋不住了。你在贡江被人绑架了,有这回事吧?” 我听了心里“咯,登”一下,这事除老倪头夫妻,就是在倪家班,知道我裹脚,但知道被绑架的人也是麟角凤毛,非倪家班人不用说了。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难道老倪头告诉老李,老李再告诉若萍的。见我不回答,她又冷笑一声说: “我知道,这事会让你脸上挂不住,赫赫有名的《兰花金刚指》还被人绑架了,说出去多丢人。” 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你还未动身去贡江,我就知道有人要绑架你。自我爸、姜叔和徐大伯与老倪头吵架,分手后,心里就后悔了,这一切都是周园园干的好事;她原先答应分手后,他爸的明星马戏团会收留我们。但那次在汉川未斗过老倪头,他就抛弃我们,以后日子过得好艰难。若想回倪家班,须有打动老倪头东西。徐大伯与老倪头是世交,他深知老倪头的一块心病,那就是老倪头一直担心留不住你,徐大伯与我爸一合计想出一条妙计,作为重回倪家班的厚礼。那就是绑架你,将你裹脚,我爸知道,小脚女人行动受到很大限制,再加上其他措施,你倪倩兰纵有通天本事,也不敢离开倪家班。而且当时倪老怪己让你假扮小脚,若假扮变真,他可求之不得。任凭他精似鬼,也不会拒绝我们的建议。” 我听了不哲晴天霹雳,绑架我并非人贩,而是老徐他们,而且绑架目的就是为了给我裹小脚,使我失去人身自由。就是这裹脚,让我在被汪恩义下毒变性后,使我人生轨迹往女性方向走向不归路,一点回头希望也没有了。回想这致命一击,心里又难受又悲伤,忿恨地问: “你们干事不考虑后果?你们怎么这样缺德,这么说,你爸爸也参入了?” 若萍看了看我,忧虑了一下,用肯定语气说: “是的。我爸虽仅是协从,但起了决定性作用,这是我爸不让我说出来原因,但我认为,这事老倪头应是主谋,他不点头,老徐和我爸也不会于,责任不在我爸。我们李家班比老倪头、姜叔和徐伯,虽然杂技人才是不如他们,技艺也不行。但我们李家班治跌打损伤,在江湖上,是高山打鼓,有名在外。我们李家班祖藉在江南,明末清初,天下大乱,好多外乡人避战火到我们老家。有一伙土匪抢了一伙外乡人,值钱东西拿走了,落下好多书散落在路上,被我李家祖上拾回家。但祖上不识字,后来李家在外的族人也回乡避兵火,其中有个秀才发现这书是医书,就干起江湖朗中。后来我们李家先辈救了一个玩杂技名流,为感恩传了先人杂技,就有了李家班,但治跌打损伤技艺未丢,一直传到现在。” 我听了有些犯糊,打断她的话说: “我听不明白了,你们李家班会治跌打损伤,我当然知道,你们救治了好多同行,行医是行善,与绑架这种杀人越货勾挡是南辕北辙,怎么扯在一起?” 若萍神秘地笑了笑说: “绑架你,仅是手段,目的是将你裹成三寸小脚,控制你,叫你永远逃离不了杂技团,而这件事仅我爸能办到。说你也难相信,我那老家至今过保留有裹小脚手段,山里人娶不到老婆,好不容易骗来的,拐来的,买来的媳妇又好跑。如是老家人将这几乎失传的裹脚手艺,又捡起来,将这些外来媳妇全裹成三寸金莲,这样她们根本无法走出大山。” 我听了摇了摇头,暗中好笑,这小姑娘信口开河,一点科技常识也没有,成年妇女脚己定型,怎能裹成小脚,我若不是中毒后原来骨质解体又新生骨胳,也不可能裹成这三寸金莲,可见得她也在骗人,我得勠穿她。我冷笑一声说: “若萍。你也太夸张了,一个成年女人,除非动手术,否则是无法改变脚型的。是不是你老家山里有外科手术室和外科大夫?” “你太孤陋寡闻了。在我们老李家那些传世医书中,有一个古方,可以配出一种可以软筋柔骨的汤药,浸泡后骨质变软,怎么裹不了小脚?” 若萍的这番话,突然触痛了我最苦不堪言的一根神经,那生不如死的裹脚经历活龙活现出现在眼前,唤醒了我痛苦回忆,脱口而出说: “那汤药叫《十香软筋散》吧!” “对!那古方内服叫《十香软筋散》。外用叫《消筋软骨汤》。我想你已有过这裹脚经历,不会那样快的忘记。当老徐将计划合盘托出,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倪怪能拒绝这份厚礼吗?我爸事后对徐伯说,这份奇特厚礼不仅让老倪怪留下《兰花金刚指》倩兰小姐,而且拥有全国杂技界独一无二的小脚演员。据我爸说,民国以前这小脚女演员,可是倪家班招牌。” 我心里明白了,她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为了进一步求证,我问: “你们老李家祖藉在江南什么地方?离泾南市有多远。” “我们老李家祖藉在旌云县李家村,离泾南城大概300里不到,离弋水县城最近,仅90多里,但山路难走,翻山越岭的,所以很闭塞,我还未去过呢。” 这些事串联起来,对于那次绑架,被裹小脚的事,现在全明白了。想当初,唐大夫发现我被裹小脚,就认定决非普通人贩行为,曾暗指与老倪头有关,说白扔了那几万元赎身钱,我当时还不信,还为我自赎身的高招自鸣得意,现在看来是愚蠢得可笑,还是唐大夫把问题看得透。现在已水落石出,那扮小偷的就是那瘦猴柔功演员徐亚力,难怪我见他同抓我的小偷那样象。还有扮警察等三人,我始终未见到他们。如是我问: “参入绑架一共4人,怎么只见徐亚力?” 若萍笑了她说: “他们全是徐家班的人,另外那三个演员,一个蹬缸,三百斤缸在他脚下玩飞起来,一个蹬桌子,还有一个骑独轮自行车的,那平衡技术可是屈指可数的。本来都是徐家班骨干,老倪头硬将这4人全放在倪家班,作为交换,你在我们这里表演。若不是这交换的条件,老徐能留得了你?老倪头是何等精明之人。那徐亚力若不是获奖被逼露面,你可能也见不到他。不过对观众吸引力,在我这不入流民间江湖班子,他们四个都顶不了你一半,否则这陪本买卖谁干。但在正规杂技团,你这些拿手活用不上,他们四个的表演可以锦上添花,这样他们双方各取所需。由于徐家班拿人换你,所以用你时,他总是压我们” 我听了这前因后果,虽我时时告戒自己要冷静,但一股怒火在心中越烧越旺,终于控制不了自己,发狠的说: “想用裹脚手段留住我,没门!我真要走,看谁留的住。” 若萍又冷笑一声说: “留不住?难道你心中没数,我与你打睹,你马上走,你若能走出这林场,我绝不拦你。”。 我心中一惊,我心里清楚得很,稍走远一点的后果。但不服输的性格让我冲动,我原本一直闭着眼躺在床上,她这样一说,我起身坐起来说: “你这么有把握?你知道我是非常有毅力的,我受了多少苦,遭过多少罪,我想干的事一定能成。”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你就做不到!我指的不仅是这双小脚,从前小脚女人游天下多得是,但你现在不行。” “那又为什么呢?” “当初老徐与老倪怪商量,如何更有效控制你时,就考虑到你是个非凡女子,有男人的深谋远虑,女人周到细密,不用非常手段,是无法彻底控制了你。我们李家传下一种绝密药膏,叫《女儿膏》。我想,当初你被她们裹脚时,也听我老家人介绍过,这是种药,是治伤良药;消炎,化脓,生肌,镇痛效果明显;在外科古方中很少见。是药三分毒,但它易诱发性欲,可以说是非常烈的x药,尤其是激发女人x欲,即猛又持久,而且易成瘾。一旦使用即上瘾,只要稍刺激身上感觉敏锐区域,如胸,下身,脚底,耳后,马上会使其有一种冲动感,有强烈想做爱的欲望。这时,身不由己,x荡溢于言表,不堪入目。这药上瘾与其他药物不同;在不知不觉上瘾后,稍稍刺激会激发你的性欲,一旦上瘾,不用更不行,若半月不行,那性欲会自行暴发,而且日甚一日,最后不能自拔,最后体内精气消耗贻尽,人也不行了。唯有用此药涂抹才能压制,故你现在己无法脱离此药了。当你在李家村时,己被重重施药,早己上瘾。在你回到杂技团后,老倪头又指使冬梅那妖精给你经常使用,你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再配上带滚珠刺激你脚底弓鞋,使你小脚仅适应此鞋,不能再穿其他普通弓鞋,这样你能逃到那里去?” 她这话惊得我目瞪口呆,字字句句印证了自裹脚后,在我身上发生的一些不可理愉怪现象。现在真象大白,我由怒而悲,同坠入无底深渊一样。若萍见我不再反驳,兴致勃勃下床,在房间踱了几圈说: “再给你交个底吧!老倪头看你裹了脚,还能穿旅游鞋到处跑,就采取更进一步措施。他可下本钱了,将倪家祖传压箱底的宝贝,与五彩衣配套的《玲珑剔透双色弓鞋》也拿出来,再配上那独特裹脚手段,施加在你身上。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般情况下,小脚定型后,裹脚布就不须要再缝上线固定,但穿这《玲珑剔透双色弓鞋》必须缝,它要迫使小脚完全适应这弓鞋。这种弓鞋内部结构与普通地完全不一样。当你的脚型完全适应后,就不必再缝线了,这时你无法穿其他鞋了。开始要老徐女儿那个高傲自负的小爱来实施。她怎么可以干这伺候人的下贱活,如是推到我头上。其中最重要措施就是我在给你裹脚时,在脚缝上插入特制药板,当时你很舒服,但几个月后,它会改变了你脚底型态,再也离不开它了,依付于它,否则你一步也走不了。从今以后,你只能穿经过特殊设计《玲珑剔透双色弓鞋》,穿其它鞋,如你曾穿过的旅游鞋,脚根本用不了力,走不了步,否则脚背痛得如断了一样。而且穿这种弓鞋,药板和滚珠对脚底刺激效果更好。听老倪头与我爸谈心,这种设计是针对倪家祖上那些不肯就范小脚女演员的。说老实话,我也想不到老倪头会用到你头上。倩兰师傅,你现在还敢与我打赌吗?而且你也离不开我,我若不管你,不用药板将你小脚裹服贴,你将寸步难移。” 我无活可说,这一切我己有切身体会,我己深深陷入老倪头控制之中,不能自拔。我感到失去一切希望,我那知道在大家亲密无间,热热闹闹背后还藏着这么多故事,老倪头这个人太可怕了。见我低头默不作声,若萍在我身旁坐下来,抱着我绳捆索绑的身子,一边摇一边神秘地说: “倩兰师傅,上次你撒慌说老倪头派人来接你,我人虽小,但从小在这杂技圈长大,无人不知,无人不熟,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谁也难免有个三病二伤,大家都爱找我爸去治,我爸最疼我,每次带着我做助手,所以我认识大家。那天接你的人绝不是倪家班的。一般接你这样台柱子,不会派陌生人,肯定有倪头心腹跟着,我当时断定是你私自安排人来接的,我估计你想一走了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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