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冷漠,我急得大呼小叫,但老头仍无动于衷,不来开门,站在门卫室门口对我大声说: “领导交代了,任何来客都不准进。公司都放假了,职工回去过年去了!若有急事,去何家湾新村何老板家。” 说完进去又关上门。雪还在下,我站在门外看了看,何家湾里白芒芒的,道路都看不清,全给雪盖住了。无奈叫车调头去村里找何富宝。新的何家湾村象一个小镇,一片过节的气象,三五成群的半大小子到处放鞭炮,车开到何富宝家院门外,我叫车子走了。 何家湾都是单门独户独院,院墙一人多高。我走到院门口用手按了一下门铃,一会儿有人踩着雪走过来,还有铁链的碰击声,我心想,怎么会有这铁链声音,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啊!我突然明白了,这山区人喜欢养大形犬,用于看家护院。我进村时,这犬吠声起此彼复,还能听到关在院内烈犬挣得铁链哗哗响的声音。这何富宝也太慬慎了,开门还带着狗,我赶快退后几步,我有些怕狗。院里人走到院门边,边开门边喝斥声,边抱怨说: “你还知道回家?大年三十的。一大早跑出去干什么!不想好了!” 院里说话的是个年青女人,我好奇怪,据我所知,何富宝是单身,这院里女子是谁,或许是他的亲友,但说话的语气也不象呀,这说话口气同家里人一样。难道他成亲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前不久唐大夫还来过,这种大事他也应当告诉我。再回味一下,这年青女人声音好熟呀,怎么象倩芬的声音? 正当我满怀狐疑时,沉重院门缓缓开了,一阵咆怨和责骂声从门缝中冲出。 “若不是大年三十,老娘把你关在门外冻死你。今天再不准出去了!不听话,看我怎样收拾你。” 一个年青姑娘站在门口,穿一件大红带帽羽绒长大衣,帽子紧扣着头,门开了一点,仅露出一张脸,当她看到门口不是何富宝时,迅速推上门,惊叫一声转身跑回去,一阵铁链急促敲击声,她很快消失去房子大门内。 见到她,我也惊鄂得不相信自己眼睛,她正是我找得好苦的倩芬,她怎么也到何家湾来了?她嫁给了何富宝,我自己都不相信。《野玫瑰杂技团》的小姑娘眼眶是很高的,非寻常草台班子女演员可比,一方面《野玫瑰杂技团》在民间名气大,连政府都另眼相待。另一方面她们收入高,有钱,又漂亮,除嫁给自己同行外,外嫁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男人,而嫁给出租车司机这个挡次的几乎没有。这唯一的可能被何富宝绑架来的。 我见门是虚掩的,立刻推开门,跨进院门,看她快速移动着步子,急匆匆消失在门洞里。听到那阵阵铁链声,见她步子不利索,才发现两脚之间有一段铁链,她脚上有脚镣,这一定是何富宝干的,更印证了我的想法,这样不由得我义愤填膺,这何富宝胆太大了。 进了何家客厅,里面布置得喜气洋洋,同刚举办过婚礼一样。在客厅我未见到倩芬,我按捺不住自己情绪,四处寻找,但主卧室房门紧锁,我敲着门,大呼小叫的喊着倩芬,但她就是不露面。见她不理睬,我知道她面子放不下来,就坐下来,心想,等见到何富宝,再同他算帐。我掏出手机,翻找他的号码,正找着,就听到何富宝在院里说: “秀兰,这院门怎么不关。” 我听到他关院门的声音。一会儿听到他边叫“秀兰”的名字,边走进了大门。看到我在他家坐着,吃了一惊,问: “赵总你什么时候来的,下这样大的雪,先通知我,我去车站接你。” 我板着脸说: “不敢劳驾你这人贩子。” 他听了,一脸鄂然,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他疑惑地问: “赵总你说什么呀?什么人贩子?我听不懂。” 我见他还装蒜,更火了。大声呵斥说: “你还抵赖?我都看见了,你什么时候把倩芬绑到你家来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什么倩芬,倩芬是谁呀?” “你还装蒜。倩芬不是我当初困在你家时,《野玫瑰杂技团》来找我的同事” 何富宝听了哈哈大笑。他到卧室旁,敲着门柔声细语的说: “秀兰。你出来,对赵老扳说清楚,是不是我绑架你来的。” 我更气了,站起来指着他说: “这不是明摆着!你没绑架她?我看她拖着脚链,你怎么解释?” 卧室门缓缓打开,倩芬脸红得同熟透的苹果,她是见个大场面的人,虽有些不好意思,仍热情地同我打招呼,这时她轻松地走到我身边,我看她的脚下的链子己不在了。她将我按坐下来,偎在我身边也坐下来尴尬地说: “兰妹子。即被你闯破,我也不怕你耻笑。半年前我就同富宝结婚了,上次你来何家湾,我己在他家了。怕你看见传到杂技团姐妹那里,就要富宝阻止你来我家,请你不要怪罪他,他挺害怕你。上次让你住在宾馆里,他整天担心受怕,坐立不安,提心吊胆的。” 我想起来了,上次为什么何富宝非安排我住宾馆,原来是倩芬捣的鬼,我更气了。用手指戳着倩芬头说: “好个倩芬。我在杂技团把你看成最知心密友,你这样大的事还瞒着我,太寒我的心了。好。我从今天起再不认你这个朋友了,好。我走!离你们远远的。” 还未等我起身,倩芬冷笑一声,忽地一下站起来,猛将我捺倒在沙发上,对我大声说: “倩兰,富宝怕你,我可不怕你。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都大年三十了,你还能到那里去?富宝。快去拿根带锁的链子来,看她往那里走。” 我被她压在沙发上,我面朝下,腑卧陷进软软沙发中,她骑在身上,虽我拼命挣扎,但一时翻不过身。只感到有人抓往我脖子上项圈,勒得气都出不来,只听“卡”的一声上锁的声音。倩芬高兴得又是叫又是笑,松开我。这时我才缓过气,翻身起来,大口喘着气。对于倩芬,我实在无法,这“倩”字辈演员,个个都不是省油灯,闹起来是不问后果的,我深知她们利害。待我回过神,一条长链吊在我胸前,我伸手一扯,发现另一头锁在沙发腿上。倩芬站在我面前,叉着腰嘲弄地说: “倩兰。你现在可以走了。走呀!我可不留你了。” 说完我将我拽起来,往门口推。自裹上小脚后,力量大打折扣,还不易站稳。给她这样一拽,一推,一搡,我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倩芬见我软弱无力,有些奇怪,又将我拽起来,双眼盯着我,望了好一会说: “倩兰。你怎么啦?我半年未见你,变化好大啊!” 她这样问,我好难堪,当着何富宝,我不敢解释,窘迫得面红耳赤。屋里本好暖和,给倩芬这样一闹,穿着新买的带帽蓝色男式羽绒长大衣,身子热得冒汗了。我叉开她的话头,大声说: “倩芬不要闹了,热死了。” 边说边松开大衣拉链,倩芬赶快帮我脱下大衣。她无意扫了到我的脚一眼,感到异常,盯着看了看说: “倩兰啦。你怎么穿这么小的鞋呀?那多难受呀!我记得你穿38码的鞋,应当比我脚大,这鞋最多34码,这样小号鞋怎穿上脚,真是奇了怪了。” 我看了看脚上这双34码小号旅游鞋,心想,因为脚背突起,才选了这双高帮34码鞋。其实,这双鞋我穿还大了,塞进几双丝袜才勉强能穿。这时,突然想到倩芬还不知道我裹脚的事,不由羞得脸上发热,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故作生气地举起锁在项圈上链子说: “倩芬。你是这样招待客人吗?” 富宝再也沉不住了,拿着钥匙来开锁。倩芬上来夺过钥匙说: “真没出息。别怕她,就这样锁着她,看她能翻天。反正她也怕与陌生人打交道,你将沙发腿那头链子打开,将她锁到楼上客房里,别管她,在我手上她还想作怪,我们还要准备年饭呢,那有闲空与她耗。” 我知道倩芬固执性格,只好顺着她。她拽着链子将我拉到楼上客房里,将链子锁在床脚上。也好,就随她拆腾,我一人在楼上也安静些。到这里是工作的,不是做客旅游的,也懒得与她斗。我时间紧,手头上还有好多资料要整理,富宝将我随身行李也拿上来,她小夫妻俩忙年饭去了。她们走后,我锁上房门。安顿下来后,我急不可待脱下旅游鞋,松开裹脚布。走了不少路,脚有些痛。小脚穿这旅游鞋走路是方便,但脚非常难受,将脚重新用布裹服贴,考虑到过节,将带来那双红弓鞋换上,在房间走了几圈,脚舒服多了。我终于静下心来,开始工作,如是我利用房间电脑,插上我带来硬盘,开始整理资料,设计新工厂生产线。 这里的风俗是晚上吃年饭,估计快吃饭了,我又换上旅游鞋,倩芬上来解除我项圈上链子,我下楼与她一家高高兴兴吃了年饭。饭后何富宝与他妈在客厅看电视,倩芬将我拉到她新房说悄悄话。 原来自那次困在何家湾,倩芬第一次与接她的何富宝在车站见面后,印象就不错。倩芬是艺名,她姓李,叫李秀兰,是个孤儿,三岁被老倪头发现,老倪头看她骨相不错,就收养下来,作后备力量培养。倩芬在杂技团长大,自幼独立生活。这样养成性静,心思慎密,固执性格,由于自幼无家,她非常羡慕桃红她们在父母呵护下,过着幸福家庭生活。她最大愿望是找个体贴,本份老实丈夫,有一个稳定,祥和温馨的家。杂技团那种颠沛流浪的生活,实在不是她理想的,所以她不同杂技团其他姑娘,追求时尚,故对杂技团追她的小伙子和社会上爱她美色的小老板们不屑一顾,成了杂技团麟毛凤角没主的大姑娘。冬梅为她的婚姻也操过不少心,但介绍的都不是她理想的。她又不同别人沟通,所以杂技团都说她是个怪人。在杂技团只与我这个对男性毫无兴趣人打交道。自离开何家湾后,何富宝看出倩芬对他有点意思,他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几乎是天天给倩芬打电话,开始倩芬还拿不下身份,怕找一个开出租的人做朋友招人笑话,但终经不住何富宝死缠硬磨,终于松了口,与他交朋友。但嫁给她,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倩芬的想法是她绝不肯给别人口实,说她是自愿嫁给何富宝。无论怎样,她有貌有钱,就这样心甘情愿嫁给何富宝这样一个穷光蛋,杂技团姑娘们都会嘲笑她,所以她心里矛盾得很,与何富宝往来对谁都隐瞒得紧紧的。双方都有情有义,倩芬就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倩”字辈的姑娘除我以外,仅她未成家,她心里比谁都急,但就是过不了心理关。
何富宝很聪明,慢慢摸出摸出她的心思。何富宝在农村是个老大难的大龄青年了,眼看这朵鲜花可望不可及,就不顾一切出手了。他得知《野玫瑰杂技团》盛夏停演休息,赶到朗川,想去杂技团宿舍去直接找倩芬,去杂技团公开他俩关系。倩芬从电活得知他来朗川,慌了神,一再咛嘱,不准靠近杂技团宿舍半步,怕小姐妹们知道脸上挂不住。她想了想,还是自己主动见他,相机行事。如是破天慌地去冬梅那请假外出。冬梅虽奇怪,但也不好阻止,而且倩芬稳重,不会出事,就同意了。倩芬简单收拾一下行装,与何富宝见面,立马离开朗川,赶到省城。倩芬想法是将何富宝带离朗川后,劝他回去,警告他不能去朗川,然后再回杂技团。但到了省城,何富宝怎会放过她,力邀她去何家湾。本来倩芬是坚决拒绝的,何富宝无法,最后向倩芬暴露了我委托他在建的大工程。倩芬听了大吃一惊,她虽知道我在何家湾买房,估计是休闲度假的。她知道我老请假外出,我在外面肯定有什么勾当,杂技团里人虽知道一点,大家估计肯定是有些美容,休闲方面生意,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如此大手笔,倩芬非常好奇,决心去何家湾看一看。 到了何家湾何富宝家里,就由不得倩芬了,他偷偷在她喝的水中下了**。倩芬是**湖了,何富宝那是她对手,她第一口就喝出水中异味,她自已明白何富宝想干什么了。与何富宝关系就剩下一张纸隔着,但她一直没这勇气捅破,见何富宝使出这手段,正中下怀,心一横,就装不知道,一口喝干杯中水。果不出意料,很快头昏昏然,不省人事。醒来后身子稍一动,就发现不对劲,同当初我困在何家湾一样,一根黑黝黝的棕绳将自己五花大绑,脚上锁上铆死的土镣,脖子上有项圈,一条细链锁在脖子上,见自己被束缚,倩芬求之不得,一点不感到难受,心里还舒坦得很,若今后有人问,她怎么嫁给何富宝的,她完全可推托是被迫的。其实这完全是自己骗自己,但对于自幼孤苦一人的倩芬,也是对自己一个交代。后来见何富宝来了,假装愤怒不己,泼口大骂,但对何富宝亲蜜,甚至放肄行为一点不抵抗,以倩芬功夫,就是捆住手脚,何富宝想得手也不容易。 见倩芬并不拒绝,他更得寸近尺,两人如干柴烈火,很快就成就这男女间好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倩芬下定决心一条黑道走到底了,凭自己积积蓄,今后日子也不会艰难,从何家湾回到朗川,倩芬功夫也不想练了,整天缠着冬梅想离开。女演员,尤其是杂技表演的,演艺生涯很短暂,目前“倩”字辈逐渐从主力演员退下来,除倩芳和我这样骨干,其他的都淮备退到二线。冬梅喜欢倩芬沉着,冷静性格,做事严慎踏实,想要她干后勤管理工作,但她一直未成家,也是冬梅的心病,女大不中留,见她执意要走,最后放她离开了。这一切发生在冬梅对我进行封闭训练时期,她离开时,我还困在至今不知道的那泾南附近大山里,被人强制裹小脚,所以等我脱困回到朗川,她己离开杂技团与何富宝结婚,成了家。她做的这一切,瞒得紧紧的,杂技团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倩芬,不!现在我要叫她秀兰,眉飞色舞给我讲述了她这一段经历,可以看出她对丁家湾这地方,对何富宝和他的家非常满意,我也非常开心,我仔细观察她,她的脸上常常露出来自心底笑容,确实叫我羡慕。我也本有一个幸福地家,但这一切叫汪恩义彻底毁了,我真不知道以后路怎么走,心里有说不出惆怅和悲伤。见我呆坐在她面前,不言不语,秀兰用手推了推我说: “哟!倩兰。你还在生我气呀!你变了,在我印象中,你倩兰向来大大例例的,没有女人的小心眼,从不记仇,所以杂技团里人都喜欢你。今天怎么啦?” 我回过神,笑了笑。看她时不时摸一下肚子,发现她腰身明显变粗了。为打破这尴尬局面,我指着她肚子说: “秀兰。你也变了,话比杂技团多多了。你是不是有了?” 秀兰脸腾地一下红了,点了点头。我故意提高声音说: “这何富宝是个畜牲。你都是双身子了,我来的时候还看到你脚上还拖着链子,他怎能这样对待你。” 秀兰脸更红了,压低声音斥责我说: “你能不能小点声,这还不是你害的。” 我有点莫名其妙了,反驳说: “你们之间的事对我也瞒得铁桶似的,这下怎扯上我了?” “还不是上次你浓妆艳抹,穿得花团锦簇,拖着锁链跑到他家,给他印象太深了。刚到他家时,他也把我那样。你说是不是你害的!你那回就锁三、二天,我可好,一锁就十天半月,棕绳一绑就是三、五天,我都恨死你了。” 见她如此无理也要绞出三分理,我气得指着她说: “你怎么变得如此不讲理。当初是不是我自愿的,你最清楚。今天反而责怪我,真是岂有此理。” 见我生气了,秀兰更神龙活现了。她头一昂,蛮横无理说: “不管事出何因,但造成的后果是一样的,你否认不了!” 见她如此态度,我反而不气了,但我也不能便宜她。回想那次离开何家湾去找冬梅,在火车上我与她的对话。就泠笑一声说: “是这样的吗?天下没见过你这样过河拆桥的人。那天我俩离开这里,去河北省找冬梅回杂技团,你在火车上怎么说的,你忘了吗?你讲何富宝‘人挺帅,一身结实肌肉,脸上棱角分明,高大英俊,女人看到一般都会心动的。’还有更肉麻的;什么‘他这样待我,舒坦的很啦,那是喜欢你,看上你,要你做老婆。’啊!现在我明白了,那有姑娘不怀春的。你那时都看上他了,绳捆索绑也心甘……” 这下秀兰脸上真挂不住了,娇叱一声,一下扑上来,将我掀翻在床上,骑在我身上,用手捂住我的嘴,恼羞成怒地说: “不许你胡说八道,不许你胡说八道!” 我知道她怀上了,不敢与她闹,只好向她求饶。她这才松了手。这时夜己深,我今天好辛苦,就告辞休息去了。 三天过年,何富宝写秀兰忙着走亲友,拜年。我则躲在客房里,除了练功,专心致志搞设汁,整理资料,用电话写唐大夫沟通新试剂的生产和临床安排,每天工作超过十多小时,忙得不亦乐呼。 俗语;“春雪如跑马”,那意思是指春天雪化得快,初四那天天气晴好,我早晨练功时,看外面雪都化了,很想到何家湾工地去看看,就安排何富宝租台车,他亲自骂驶,早饭后出发。秀兰怀上了,本来不想带他去,但她赖在车上不下来,无奈也就同意她去。 自上次正式开工己一年多了,何家湾大变样了,山口被木栅栏封死,并有门卫,无关人是进不了何家湾山沟里,安全和保密有了。由于无人砍伐,虽是早春,树上新叶并没冒出,新草也刚出土,己明显看到山中林木繁茂,那些不落叶的株树,松杉一片墨绿,就是雪后毛竹林有些零乱不堪,或倒,或歪,甚当压倒的毛竹横在路上,小何不得不下车用刀砍掉清除路障。一条30米宽水泥路通往沟里。在路上小何告诉我,村里很看重我们这个企业,村委会工作做得好,再加上小何是当地人,在施工过程中,当地人能干的他也力所能及的关照,故建没工程中,当地人找麻烦,强接工程,偷盗闹事的事件一件也未发生过,工程能按计划进行。 迸入栅栏门是公司大楼,己投入使用,我己来过这大楼多次,小红她们未来上班,大门紧锁,我也未进去。顺水泥路进山沟不远,一道石墙又堵住山沟,打开大铁门进去,是一片较开阔的山间小盆地,几个山沟到这里汇合,一大片蓝色三层厂房呈现在眼前,小何干的不错,进度快得出乎意料,到厂区一看,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设备进厂就可生产了。我从贡江市调来的技术人员,春节后上班,就可正式安装设备了。里面几条山沟口也用木栅栏封堵,将厂区封闭。仅通往何富宝老家那条沟,仍用石墙封堵,水泥路修到厂区为止,到何富宝老家仍是原来的沙子路,不过己翻修扩宽。 车子离开工厂,驶迸小何老家那条整修过的沙子路,也很平稳。到了那个曾熟悉地方,我都不认识了,完全按照贡江《蓬莱山庄》那幢别墅楼样子,兴建一幢新楼取代了那老旧房子。见我惊讶,小何忙向我解释,这完全是唐大夫的安排。我暗暗叹口气,心里明白,除我来住以外,雪莉今后要在这里长住,也难怪,漂洋过海的她,那能住山里老屋,这也是唐大夫为她作的安排。 这别墅楼,房基也抬高一米多,进去一了解,这里也建有地下室,地下室入口做得也很隐避,地下室也有暗道通楼房后小山沟。我测算一下,这小楼造价不低于五十万,在这人迹罕至地方投下这样多的钱,算是打水漂,这钱是不可能收回的。我的资金全在唐大夫那里,他要怎样用,谁也管不了。这里肯定有雪莉主张,雪莉自负得很,常自说自画,自当家干些事,我也习惯了,主要我在杂技团分不了身,公司日常工作以否靠她抓。不过她虽张扬,由于经过磨练,养成了许多好习惯,例如嘴风特紧,连她亲姐也不透一个字。故老倪头夫妻对我在外面事,一无所知;同时,她非常会处理人际关系,在贡江与公司员工合作得很好,在这里,虽时间短,写小何也处得不错,小何常对她赞不绝口。 回到小何家,我彻底安心了,这何家湾基地太理想了,安全隐避,汪恩义再神,也难将手伸到这里。现在公司发展关键是我,要加快研发进度,尽快投入生产。刚过初七,冬梅来电话要我回去。这次来何家,我看秀兰对生活满足,幸福,时时挂在脸上,连性格都变了,那话多得叫我插不迸嘴,在杂技团可不是这样,有时一天都不见她说一句话。看到她,我不由想念我那温馨的家,往夕在《泾南生命研究院》平静又有意义的日子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晃若隔世,心里很不好受,现在唯一能找人谈谈心,泄露心里情感的地方,还只有杂技团,有心思还只有冬梅那里可以倾诉,从个人情感需求上,更离不开冬梅一家,而且涂脚药膏也用完,不涂药膏,脚底和脚缝干痛,而且下午总有说不清道不明冲动,下身和胸也痒得难受,可能与药膏有关,见冬梅催我,我也不敢耽误,初七就赶回去了。 初八回到朗川,冬梅告诉我,虽老倪头公演在外没回来,但老徐初五就回杂技团了,今年老倪头己早早拿到演出合同,打算叫老徐初十就带队开始今年演出,其他人都回来了,目前就缺我这个台柱子。回来后我干脆就穿弓鞋,那旅游鞋穿着太不舒服。我洗漱好,就去见冬梅,她见到我,眉头就皱起来,简单互贺新年,刚交谈几句,冬梅就忍不住了,她很生气地对我说: “倩兰。我不是说你,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头也不梳,也不化妆,穿了一身男人皮,但脚下又穿的是三寸弓鞋,不伦不类。这是我们的当家花旦吗?我劝你早早把这身男人皮扒掉,否则我一把火把它烧掉” 她儿媳抱着女儿也在一旁摇着头,我一见势头不对,连忙退出来,回到自己房间。
回来后,在穿衣镜前一看,我心也凉了,这身男装怎么也掩盖不了我这秀美女性化的脸,也无一点男人影子。这身上衣服与红缎面弓鞋搭配确实不协调,我心里清楚,穿着男装,尽量装作大男子汉,我这样是自已骗自已,男人的生活对我是一去不复返了,这样做不仅安慰不了自己,反而令冬梅感到我处处与她捌着干。其实,不仅是她,在火车上,在街上,人们也是用迷惑的眼光看着我。自己即要在杂技团干,这样是自找麻烦。前思后想,先洗了澡,无奈收起男装,换上这些民国初年式样女装,给自己化了个谈妆,将头发挽了个园髻捌在脑后,在上面插了支凤嘴步摇,挂上耳坠,再照照镜子,确实看着令人舒服多了。但心里还是不甘,又将男式长羽绒大衣套在外面,去见老徐。 初八晚饭后,在排演大厅,老徐这支队伍都到齐了,见我进来,大家都热情同我打着招呼。老徐亲热地将我安排在他身边坐下,冬梅也来了,见我这样打扮,也没多言语,仅微微对我笑了笑。这次集中是讨论外出演出事宜,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到午夜才休息,在演员中我没有看到那柔功极好的小伙子,肯是老倪头抽他去公演了。不知怎么回事,我对他印象极深,主要是他与绑架我的人中一个,那个扮小偷的太象了,叫我怎么也忘不了,但是那小偷其他几个同伙并没有在杂技团发现,那小偷肯定不是他,这世上有这样象貌相似的人,莫非他俩是双胞胎。 今年演出队伍中好多新人,好几个“倩”字辈演员都生孩子了,仅倩芳和我还上台。倩芳参加公演去了,倪家班加入老徐队伍女演员都是“若”字辈中几个年龄大一点,十四五岁,出道早一点姑娘。在朗川杂技团宿舍,她们天不怕地不怕,到我房间闹,但在外面,她们见了我仍毕恭毕敬,开口倩兰老师,闭口倩兰师傅,对我敬而远之。这江湖杂技班子,对辈分看得重,辈分压死人,大一辈的人对小一辈,可以张口骂,动手打。象我同冬梅都隔了二代还亲密无间是很少的。但辈份大的后果是孤独,我连找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这次我将笔记本电脑随身带着,有时间还是做研发工作。唐大夫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他把我都催死了,在上海,临床医院全都安排好了,就等我新产品面试,我要抓紧时间。 《野玫瑰杂技团》风风雨雨几十年走过来,在老倪头精心策化下,己在众多民间杂技班中脱颖而出。现在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名利双收,在一连串的成功后,老倪头的思想也不知不觉发生变化。我的切身体会是,他越来越注重那种正规演出;例如公演,上卫视台,担任各种各样社会职务,将心思全化在他儿子那支演出队伍上。对于他起家的农村演出市场和在这种市场上拼搏的演出队,越来越轻视。这也难怪,随着《野玫瑰杂技团》名气越来越大,参加各种商业演出机会越来越多,出场费也水涨船高,老倪头的精力自然而然集中在他儿子这个队上。 经济要发展,政府搞的什么这节那节的,什么招商引资,各种名目繁多的这会那会的,都需要有知名度有相当水准的艺术团体去捧场,所以象《野玫瑰杂技团》这种杂技团正逢其时,受邀参加演出,转展全国各地,忙得团团转;而且在桃红的穿针引线下,还出国演出。这样一来他们的收入完全非往夕可比,远远超过当初在农村演出收入。老倪头那还有心思来管老徐这个队。除了接到过去传统市场老主顾演出合同,他安排老徐去演出外,对老徐这只队过问得越来越少。除了我这个另类演员外,倪家班的骨干,包括“若”字辈的小女孩,逐渐从老徐队抽走了。他最后还想抽走我,因为除了那些另类节目,我的基本功在《野玫瑰杂技团》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演的节目很多,不过,当老倪头看到我那双小脚时,又无意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我也说不上,总感到含有那么一丝悔意。见他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心态,反正我是猜不透的,这**湖葫芦里藏的什么药,只有天知道。见队里骨干都被抽走,老徐当然心里不痛快,但他有些怕老倪头,不敢正面对抗。后来见老倪头动到我头上了,他再也按捺不住,虽当大家面,他俩客客气气,但背后冲突还是很激烈的。在盛复,杂技团全体成员都回朗川歇夏时,有天晚上我发现涂脚缝的药没了,去找冬梅要。刚走进老倪头家小院,发现屋里有激烈的争吵声,我看房门紧闭,不敢敲门,就贴着房门听。那吵架的是老倪头和老徐,他俩讲话太快,我听不清,但话语中不断夹杂着“倩兰”的名字,我还是很熟悉的。见争论涉及到我,估计是有关我的去留,我也不敢听,就退出来了。这种民间杂技团盛行家长作风,上上下下的人都怕老倪头,无事谁也不敢到老倪头这儿来,更何况是偷听,我可算是例外了。 秋后又外出演出了,我仍随老徐。看来,这回老倪头让步了,我知道我表演的几个节目,是老徐队里最拿手的保留节目,也是合同中特别单独规定,必须演出的。若将我也抽走,那老徐就坍了半边天了,他当然拼命力争。 这次再外出演出,我发现老徐这个队有了变化,首先是演出地点,去了许多我未曾演出的陌生地方。从老徐只言片语中有听出,若是按老倪头合同演,费用全交给老倪头,再按比例返给老徐,这样老倪头要抽走相当数量;若老徐自接合同,收入全归自己。过去老徐不敢接私活,这回名目张胆这样干,肯定是老倪头点了头;所去的新地方,全是老徐联系的;其次是老徐开始自已招人,我发现那次分家后,除老徐的徐家班人外,曾与老倪头合作的老姜和另一个李家班子的演员来了不少,不知是老倪头为过去视为对头的人也开了口子,还是老徐自作主张,反正与我关系不大,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除此之外,我切身体会是老徐对我态度也变了,秋后再外出演出,他不同过去,把我当成客人,虽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对我的控制明显加强。只要我离开杂技团半步,就有人问,而且还有人跟踪。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我很理解他们,我是他们招牌,若开溜,对他们意味什么。人不为己,天殊地灭,所以全团上下对我监视可紧。这也怪老倪头,他若不动抽我的念头,也不会让老徐如此紧张。但这样的结果对我的影响太大了,何家湾工厂己进入设备安装试产价段,虽然雪莉己去,再也不是群龙无首,还有从贡江过来技术人员主持工作,又有我邮件中文字指导,一切都还顺利,但不能亲临现场,心里还是不踏实。有几次向老徐请假,但都是毫不客气一口回绝。我有些气了,就是老倪头也未曾如此不给面子,我暗下决心,不给明走,我就暗跑,来个先斩后奏。 这江湖艺人个个都是人精,还未等我做的准备,他先发制人,叫你走不了。本来老倪的合同加上老徐合同,演出排得满满的,不仅天天要上节目,大部分日子还赶两场,下午加夜里连轴转。一般早上练完功后,就勿勿吃早饭,接着是化妆,准备导具,布置场地;中午带妆吃完饭,午睡二小时,补妆穿衣就上场了,没有一点空闲时间。这样安排令我无法启齿请假。 开始对我还算照顾,我无须准备导具,参入布置场地,所以上午我可以休息,午饭后才化妆。但是演出任务紧,转场频繁,周围环境噪杂,无法静下心来搞资料,上午除了睡觉只能四处活动,上街,逛超市,在演出地四周溜达。老徐有个女儿,初中己毕业,这次秋后外出演出就进了杂技团,说得好听,拜我这个大牌明星做师傅,实际上同一条小尾巴跟在我后面,时时监督我。我又拒绝不了她,跟着实在讨厌,我就故意捉弄她,与她在街上捉迷藏。这小姑娘非常机灵,长得也水灵,但她那有我老谋深算,好几次我甩开她,自己回到杂技团大蓬,等好久才见她惊慌失措,哭哭啼啼跑回来。看她那狼狈不堪样子,我心里不知多痛快。 目前情况,与我从《雄风饭店》解救回杂技团大相径庭,冬梅夫妻不太问我的事,现在老徐队伍里倪家班人,能称得上角的,也就我一个,稍有点本事的人都叫老倪头调回去了,从这点上看,老倪头实质上己与老徐分开了。想到这里心里的气,凭什么将我一人孤零零留在这里,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如同在一个新的杂技团一样。老徐我又不欠他的情,不能这样为老徐卖命,现在老徐将我的时间管得太死,不同过去在冬梅手下还能抽出时间过问自已的公司,谁还没有私心,何不乘机脱离杂技团,专心致志去何家湾做我的研究工作。现在,自己公司好多紧迫的事干不了,何家湾雪莉三天两头电话,不是催就是报怨,更促使我逃跑念头增强。一个新的计划在我头脑出现了。说干就干,我首先将身上钱财全转移走,乘上午能出去将钱全转到唐大夫那里。经过这么长时间锻练,这双小脚裹上布,穿上弓鞋也能走远路了,这样出门不必换旅游鞋了。为了遮挡弓鞋,我又动脑子,买了长裤和长裙,若不特别注意,发现不了我穿的鞋子。不过,现在演出这地方,是远离交通线的山区小镇,若想去何家湾要先乘农村小巴司到县城,换大巴去有火车站市里,再上火车去省城才能到何家湾,非常不便,在路上至少要三天,自上次离开贡山被绑架后,现在我一人远行,心还是虚的,虽想走,我认为条件还不成熟,还下不了决心。 在这里演出巳半月了,应当要转场,虽老徐什么事都瞒着我,但我还是探听到,新的演出地点是涌州市,那里我在《泾南生命研究院》工作去过,那是个交通要冲,很繁华,若逃离很方便。我曾不止一次听老倪头谈论过,那里是周扒皮马戏团常来常往地方,老倪头从不到这些热闹地方演出,因为演这种另类节目易招来文化执法单位,演传统节目又斗不过马戏团,老徐不知凭什么将队伍拉到这是非地方。不过若能打开局面,那收入老徐独享了,这也是老徐冒险原因吧。 到涌州市,我下了跑的决心。我们安营扎寨在远郊一个要拆迁的工厂里,安定下来己是晚上,按常规第二天大家休息,洗澡洗衣处理内勤,人分的散,比较混乱,我想上午是机会,容易脱身,趁大家休息时就动身。 老徐女儿小爱同我住一起,清早她就练功去了,我借故未去晨练,偷偷收拾好行装,早饭后寻机行动,除了身上便装,其他一切东西我都不准备要了,仅带一只双肩包,里面仅一套裹脚布,一双弓鞋和从冬梅那里要来的药,以备路上急需。但人算不如天算,早饭后刚进房间,那小爱姑娘将化妆用品全摆开,要我化妆,我正思索如何应付,老徐也来了,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他又接到几份合同,时间排得很紧,这次他要抓紧时间演出,昨天虽刚到,今天也破天荒先安排夜场,明天起每天两场,他要我辛苦点,今天上午就游街拉票,所以要我立马准备,我心往下一沉,计划全落空了。 杂技团到了新地方,这游街扩大宣传是必做功课了,但这次游街将我也拉上有点出乎意料了。我演这类节目名气很大,近来游街拉票仅打着我的广告画就可以了,根本不要我亲自出马。我记得,自上次在何家湾避祸后,我再也没上过街拉票了。这样安排打破了我的逃跑计划,心里好不痛快,免不了形于色,见我不高兴,老徐以为我有些不理解,他和颜悦色解释说,这是在新地方演出,我们杂技团影响有限,这头炮一定要打响,所以由我亲自游街,拉票效果会更好。他这样说我也不好反驳,只暗想,今天是走不掉了,只好等下次机会了。 没有办法,只好静下心来化妆。在老徐亲自指导下,完全按照民国大户人家新媳妇的样子,将我妆扮好;脸上是浓墨重彩,头上首饰,钗,环重重叠叠;身上是金丝银线绣花描朵,全身红缎礼服,曲襟长裙,一双绣花红缎三寸弓鞋,在大摆裙下时隐时现。想到如此盛装打扮去招摇过市,不由得面红耳赤。
老徐见我如此妆扮,赞不绝口。小爱笑嘻嘻拿来镣铐,先将我锁上,又同老徐合力将枷给我扣上;然后小爱将我身上衣服整理一下,老徐还将这刑具仔细又检查一遍,满意地说: “倩兰。你真不亏是我们的台柱子,扮相好,光艳照人。”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一点高兴不起来,眼往四周扫了一下,看到小爱又拿一束黄麻绳走到我身后。我有点急了,大声抗议说: “小爱,不能再绑了,今天不是演出,马上游街,要走好多路,我吃不消。” 我扭着身子不想她绑。老徐笑按着我的肩说: “倩兰。今天尽量克服一下,这涌州市我们首次演出,打进这市场不易,不拿点吸引观众东西怎么行?我以为你会坚持下来的!” 我知道,抗议是一点用都没有,那小爱不由分说,已动手上绑。她很用力,那绳扯得我东倒西歪。我这小脚控制身体平衡本来就差,小爱几下一扯,我就歪倒。老徐赶快扶着我,我再也站不住,只好跪下来。这时我突然想到,我上演的形象是女侠,今天游街怎是新娘子样子。本来心里就有怨气,就借题发挥说: “小爱不要绑了!我要换装,我应当是武旦打扮,不是这新媳妇样子。” 见我又挣扎了。老徐抓着我胳膊说: “倩兰。正因为不是演出,是游街宣传,我们这样打扮不是更漂亮。你今天怎么啦?谁惹你这么不高兴!平时你不是这样的呀。”。 我有苦说不出,见老徐有点愠怒了,目前还不能得罪他,引起他对我的警觉只好。就不再挣扎,由小爱上绑。这小爱不知轻重,将我绑得尤其紧,两只胳膊一点也动不了。绑完后,他俩将我扯起来就出去了。 下半年演出,增加了不少人,我住的条件比过去差多了,在大蓬的一角隔了一小间,仅放下两张行军床。老徐走后,我坐在床上,越想心里越窝火。到了新地方不休息就游街,真是拿人不当人。想着想着,手指不知不觉地放到枷板上松开按纽,想解开身上束缚。但又想不行,这不是明摆与老徐作对? 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做。又想到老徐,其实他留我,也是万般无奈,他知道从内心我不会同他合作,这些跑江湖的人心里明白得很,我这种刁钻古怪的大腕,老倪头有时都拿我没办法,何况是他。所以他是软硬兼施,只要能为他演出,其他方面也不太计较。 自今天春节后,我明白的很,他与老倪头渐行渐远,离开他是迟早的事,所以我的导具他要亲自保管,他的目的是破解这枷的秘密,有事无事常看见他拿出来研究;好多次用徐家班年青女孩子试这枷,我看了心里好笑,就凭他的水平,怎能识破?从另一方面也看到,老倪头聪明,他放心将枷交给老徐,就吃准他偷窃不了这节目秘密。老徐没什么文化,根本不知指纹是怎么回事,更无法将开枷与其相连。徐家班女孩套上枷后,虽知开枷按纽,那女孩就是开不了,弄得老徐直拍脑壳。他女儿小爱面目清秀,身材高挑,婀娜多姿,是标准美女;自小训练,基本功很好,是杂技好苗子。若不加绳捆绑这道程序,演好《美侠女起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但老徐制造不出导具枷,也只好望洋兴叹。 由于《锁链捆美人》导具已泄密,老徐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女儿当然是除倪家班外最早表演的,她演得非常好,目前也是徐家班压轴节目之一。但我主演的名目繁多脱缚节目和《美侠女起解》节目,仍是老徐能在竞争激烈演艺市场立足的杀手利器,所以他对我又想绝对控制,又不敢明目张胆与我翻脸。为降服我,他常常用老倪头压制我,这也是他不脱离老倪头原因。 上午九点开始游街,市政管理部门仅在交通不繁忙的和平路,作为杂技团宣传路线。这是条郊区偏僻大道,有好多新建居民小区,入住居民不太多,全路长约三公里。昨天下了场秋雨,天气转凉,上午阴天是游街好天气。杂技团游街队伍九点到达路口,乐队己开始了吹打了,当队伍按顺序排好后,小爱将我从大客车扶出来,我下来一看,路人并不多。我调整一下心态,上了路。前面是乐队,乐队后是八个抖空竹的小姑娘,再是八个翻斤斗的小伙子;中间隔有十来米左右,各四个小伙拿着水火棒扮成差役,在两边护着,我披枷拖镣走在中间,小爱一身劲装,牵着绑我的绳头走在我身后;最后是一部客车,车头上悬挂着宣传《美侠女起解》节目巨幅广告画押阵。队伍两边是散发小广告的杂勤人员,队伍不长但很有气氛。 自裹旦小脚有一年多了,现己基本适应了,行走跳跃基本无碍。我虽蹒跚拖着脚镣走得慢,但很稳,这在去年是不敢想象的。就是这样,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观察前面道路,小心迈着步,更不敢左顾右盼。这弓鞋内底凸凹不平,行走时,似有小滚珠在脚底缝隙摩擦。由于合脚,开始走得好舒服,走着走着,那脚底敏感处,由于小滚珠摩擦开始发热,慢慢有一种痒勾勾地感觉,而且还向全身扩散,在身上那些穿有环的敏感地方这种奇怪感觉尤甚剧烈,身上也热起来,身上同小虫爬的感觉,人也变得好亢奋,同当初人贩对我下淫药感觉一样,身体变得轻漂起来,人有点迷糊。这次小爱将我勒得好紧,开始又痛又麻,慢慢的这种紧缚变得似乎很好受,甚至有越紧越好想法。人在这种状况下,对周围环境反应变得迟顿,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正当我不由自主扭着身子,抗拒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时,左右有人上来抓紧我的胳膊,架着我。我扭头四周一看,游街队伍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围观的**呼小叫。我被杂技团小伙团团围着,那些散发小广告的演员也参加维持秩序,我有些不明白,刚开始路边并没有人,这些人是从那里来的? 终于队伍停下来,我被人连架带抬又弄回大客车坐下来,我身上更难受了,闭上眼不停地挣着身子,极力克制心中一波又一波的亢奋。我虽在那里拆腾,但无人管,车在行走,车箱内是一片嘻笑声,同过节一样。 终于回到住地,他们将我丢在床上走了。由于没走动,那难以言表的感觉才慢慢好转,我才回过神,开始解除身上束缚。我先按下锁住双手枷板按纽,脱下手腕旁那块枷扳,用它作解锁工具打开手铐,再拿掉枷扳。这时人疲惫不堪,浑身软同一滩泥,连解开绑绳力气都没有,顺势歪倒在床上,懒得动一下,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小爱将我唤醒,巳到吃午饭时间。 我挺起身子,看脚镣还锁在脚上,伸手将床边作解锁用的小枷板拿来,打开脚镣。小爱上来给我解绳,她边松绑边兴奋的说: “倩兰师傅。今天游街可成功啦!游到中途,围观人挤得我们几乎走不了,直到我们回住地时,还跟着一大群人。今天的票卖得可火啦!难怪我爸说,只要倩兰出马,不愁没观众。这一炮打响了!” 可我一点高兴不起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小爱淡淡一笑,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与她去吃午饭。 午饭后,整个杂技团全动员起来,搭台,备导具,整理幕布,人们进进出出,我什么也不想干,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上午在我身上发生这一切,令我疑惑又很担忧;说实在的,我穿这种弓鞋还未曾走过这样远的路,以前穿旅游鞋走过长路,那脚虽痛得如断了一样,但没有这种类似做爱一样冲动感觉。这种事发生好几次了,莫不是裹脚留下什么后遣症。 从此以后我特别留意此事,发现这种鞋底埋有小滚珠的弓鞋,虽合脚,穿着舒服,行走时无痛感,但走路时间不能长,只要连续走一个小时,那会莫名其妙的亢奋起来,那种痒勾勾的感觉,慢慢扩散到全身,有一种迫切要人拥抱的感觉;下身还有些湿呼呼的,人变得非常敏感。若在表演时,身上虽束缚,但不感到痛苦。相反,这种紧缚往往变得令人心旷神怡,一个节目会不知不觉完成了,直到退入后台,还很留恋那种无法言表被紧缚感觉。但若无事,穿这弓鞋上街,走不远,就面红耳赤,全身泛力,再也不敢远行。所以,除非演出,我再也不敢穿它。 自今年老徐接管了老倪头全部农村演出市场,我们这支演出队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当初老倪头以徐家班、姜家班和李家班,组建三支队伍才能应付的市场,现仅老徐一支队伍去演出;这还不算,老徐自己又开劈了一些新市场。所以老徐简直是玩命的赶场,在一个地方本来演十多天,他们三、五天就将合同场次演完,他们的解决方法是一天表演二场,甚至三场,几乎是整天不卸妆。在他们日常聊天中,我了解到他们这些江湖艺人的艰辛。在未与老倪头合作前,独闯天下时,他们常常今天在这里表演,明天都不知道到何处去;往往盲目找到一个地方表演,观众则门可岁雀,收入毫无保障,吃上顿没下顿。如今赶上演出合同一个接一个,演出时观众坐无虚席,财源广进,这样的演出盛况他们能不拼命吗? 老徐这种舞台风格,与老倪头大相径庭。通过比较我才明白,倪家班创新能力强,迎合市场口昧,新节目层出不穷,不愁没有演出合同。所以老倪头从长计议,时刻保持演员精力旺盛,确保演出质量。故每天只演一场,演三、五天还休息一、二天,不疲劳作战。我己习惯了倪家班这种劳逸结合的工作习惯。老徐这种拼命三郎作风,把我给拖苦了。本来自中毒身体巨变后,我的生活习惯也大变了。在泾南当室主任搞科研时,我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睡六到七个小时足够了。但身体康复后,每天必须睡足九个小时以上,否则头痛不说,整天都打不起精神。现在演出连轴转,人累不说,还非常疲劳,睡眠不足,只要不演出,我站在那里都能入眠。所以徐家班的人见我除了演出和吃饭,都在打瞌睡,甚至转场时,上了车我就睡着了,到目的地还醒不了,大家背下都叫我《瞌睡女神》。 徐家班这样工作,让我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每天演出,不仅叫我脱不了身,连与何家湾的联系也稀少了,直到腊月老徐手中合同执行完,他们上上下下钱包鼓鼓回家过年,才将我与倪家班二个在徐家班小角色送回朗川。徐家班家都在外地,所以他们不回朗川过年。 回到朗川杂技团,大院冷清得很。与老徐他们相反,现在的倪家班与过去迥然不同,越是逢年过节越忙。冬梅也去帮忙去了,连她的儿媳带着孙女也去凑热闹。朗川除了看家的保安,一个人也没有。见此情况,与我同行回来那二个演员立马动身去找老倪头了。我当然不去,我最需要的是休息,然后去何家湾。唐大夫己通知我,他专程赶到那里等我呢。 不吃不喝,我几乎睡了一天,身体才恢复。待动身,我才发现我身无分文。在外演出时,为了走得干净利落,我得身上钱物早转移到何家湾雪莉那里。在徐家班,他们一般转一次场分一次红,但唯有我分文不给;老徐对我解释是,他与老倪头结算时,老倪头己将我的分红扣下;而且特别说明,老倪头扣钱是按天计算,无论有无演出,老徐都得按标准付分红给我。与他们也打了多年交道了,这些又奸又滑的**湖,他们这样做是算计我的手段,就是要我身无分文,想走也走不了,当年倩芬在老姜手下不也是一样。
我给唐大夫发信息,请他立刻汇款来,我收到钱后的第二天,就往何家湾赶。这次我下决心不穿弓鞋了,仅穿高帮旅游鞋,脚是受点罪,但比引发那种莫明冲动好多了。到了省城,出火车站就看到何富宝接站,他带我上了一辆崭新的丰田越野车。看我吃惊的样子,小何忙解释说,这是雪莉主张买的。我听了摇了摇头,目前到何家湾重新创业,到处都要用钱,她可不管这些,造别墅,买豪车,出手几十万、上百万的。我常不在公司,她大权在握,我容允她这样,是考虑到我常年不在;同时我主要精力是研发,公司行政事务也只能交给她。钱如何花,唐大夫根本管不了她,这也是无可奈何事。从另一角度看,人要房子住,公司人多了,离省城也远,车子也少不了。我也没多说,就上车走了。 大凡会开车的人,车就是宝。看车里里外外收拾干干净净,擦得净亮,何富宝开车即得意忘形,又小心谨慎样子,我也高兴,车子交给他也放心。公司基建完成后,要是由他管后勤,也是一个不错人选,不知雪莉怎样安排的。 这次车直接开到公司办公大楼下,公司全体员工在唐大夫和雪莉带领下,在楼下欢迎我。为了与我见面,小红她们家在外地人都未走。当我与唐大夫紧紧握手时,心情非常激动。看到我们自己创办的公司,不禁感叹,虽千幸万苦,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现在命运终于掌在自已手中。 大家簇拥着我到了顶楼办公室,在富丽堂皇的大办公室里,我听了基建、工厂设备安装、试产、实验室工作汇报;唐大夫还专门介绍产品临床试验的准备工作;这一切,基本上按我当初设想,按部就班进行。我听了非常高兴,他们己听从我当初警告,要有我一年半载不在现场工作的准备,现在这个头开得很不错了。会上雪莉按排春节后上班时间和工作,散会后当天夜里,家在外地员工就乘火车返家了,时间己是腊月二十六了,他们都归心似箭。唐大夫,雪莉和我就在这里过春节了,何富宝已为我们作好了安排,何家湾别墅里食品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何富宝保留了原来菜地,他种了好多蔬菜,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在这难得相聚的日子里,我抓紧时间与唐大夫仔细筹化公司今后的工作,这次我们三人得工作再明确分工,我仍研发为主;公司日常工作,由雪莉负责;唐仍负责临床和销售。由于筹建新公司化去了2000多万,再加上新产品要一年后再能有收入,还要备足这段时间开支,资金还是很紧张的。故唐大夫最想开展的《金丹》项目只好放一放。另外在贡江那边己开发产品也要放弃,我们要重选新的研究课题。根据雪莉建议,集中精力开发几个美容方面产品,这样来钱快,效益好,审批也比药品易通过。我们三个讨论后认为,现在女孩都爱栗色,金黄头发:而且头发浓密为佳;男人,尤是中年人谢顶,是最令他们纠心的,这些基因位点科学界早已弄清,现在关键点是开发适宜的机器人试剂去改造它,而这正是我的擅长,今年的工作重点就确定这二款机器人试剂。 三十那天,我们将何富宝一家都接到何家湾别墅,在一块过年。秀兰生了个胖儿子,何富宝心里乐开了花。本来我想请秀兰协助雪莉管理公司,但秀兰为了儿子,不想工作。用她的话说,她不缺钱,缺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过完年,我就集中精力研发新产品,而唐与雪莉制定全年工作计划。初四那天,雪后初晴,按我己养成习惯,清晨开始,我在门前雪地里,练完两小时功。早饭后,唐大夫拽着我走出了门,邀我出去看雪景,我俩沿着被雪复盖的出山砂石路缓缓往前走,雪地里留下我们清晰的足迹,四周异常安静,仅偶而有被雪压断树枝“卡、卡”声。山里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出门不远,唐大夫邹了邹眉头说: “赵老板。你知道不,有条恶狼正在寻觅你的足迹呢。” 我正在兴头上,他突然冒出一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事,有点迷惑不解,停下脚步,望着唐大夫说: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昨天是初四,贡江市谢明生打电话来拜年,你知道他讲了什么?” “昨天他也给我拜年啦。他仅表示对我的感谢,贡江那公司上市后,他一下变成千万富翁了,那得意语调我听了也舒服。年青人难遇这机缘,这印证古训:‘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想他对你也无非讲这些吧!” “赵老板。可能他当你面不好说,他给我拜年主要是讲你的事,可见这小伙子心底不坏,知恩图报呀!” 我惊讶不己,我们己与贡江彻底脱勾,还有什么事涉及到我。见我疑惑不解的样子,唐大夫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 “你不要奇怪。你知道后,就不吃惊了。” 原来我以闪电般速度火速悄悄撤离贡江,卖掉公司后,汪恩义浑然不知,只到贡江市生物集团公司批淮上市,召开第一次股东大会时,他没见到我的踪影,心里泛疑。就悄悄叫出谢明生打听。当谢告诉他我已将公司转手了,他惊得张口结舌,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舍弃这样一个千载难逢发财机会脱身而去。见他如此失态,谢明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公司转让要对汪恩义保密。他在贡江一切操作,全是为了控制我在贡江公司。现在是机关算尽,千辛万苦最后全落空;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可想而知。他同发了狂一样从股东大会闹到市政府,要宣告我的公司转让无效。由于他是贡江投资大户,市政府还想尽力妥协。但生米已煮成熟饭,一方面难觅我的行踪,另一方面接手我的公司人都是当地狠角色,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市长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外来投资者对罪他们。最后市长出面协调,安慰汪恩义不要再闹了。但汪到贡江目标是我,集团公司上不上市,他并不看重。所以最后威胁说,若不找回我,宣告我的公司转手无效,他要撒资。这样强市政府所难,把市政府也弄恼了。再加上购了我在贡江公司那些地头蛇四处活动,甚至对汪恩义人身安全都发出威胁。这下汪恩义头脑算清醒了,他发现不仅在贡江如意算盘全落空,同时生命还有危险,也吓坏了,跑回了泾南研究院,再也不回来。研究院只得另派人接下汪恩义这一摊子。 谢明生还告之,汪恩义临走放出狠话,除非我不从事基因药物这一行,他总有办法找到我的。到那时还不知鹿死谁手。谢明生清唐大夫转达我,今后一定要小心。 虽然贡江发生一切,未出我意料,完全合乎情理,但对汪恩义如此不放过我,我愤怒不己。他害得我九死一生,弄得我如此尴尬,我不找他报仇,他反而盯着我不放。看来躲不是个事,我们的产品最终要面市的,公司生产信息迟早会广而告之的,汪到那时肯定会找上来,这次不能同在贡江市一样被动挨打,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来。见我高度紧张,唐大夫反而安慰我,汪目前对我们是鞭长莫及,我们的行踪对他封锁如此严密,就是谢明生也不了解,汪一年半载是发现不了我们公司位置。二年以后情况会变化的,到那时再相机行事。我们不能因为汪恩义不开展我们的工作。 人投入工作,什么都忘了。回来以后我全身投入资料收集,新试验设计,药品和特种仪器采买;吃饭都是雪莉三请四邀。除了工作,我早晚练一次功,其它时间就主要是睡觉,这样时间过得特快。初七唐大夫回上海上班,十六公司员工都到齐了,正式上班。雪莉整天在沟口公司大楼和工厂忙,仅晚上才回来睡觉,一日三餐公司饮事员将饭送到别墅,我除了工作,生话上有人照应,这样工作非常有效,到正月十八新产品文字材料和试验安排都就绪了。我将材料交给小红,而且对试验亲手作了试范。我为下一步工作为中试做准备。 初十老徐就来电话,催我归队。自腊月分手,我就下决心不再回徐家班,不过,想等手头事告一段落,再与老倪头交代一下,他夫妻俩待我不薄,就是离开也善始善终;而且《五彩衣》还有三件内衣还穿在我身上,这是倪家传世之宝,我理所当然要归还。过了十五,冬梅就来电话,要我回去结去年分红,那是一笔不小数字,最少也有几十万,拿回来对公司也是雪中送碳。我答复她,二十左右回朗川。冬梅对老徐要我归队的话,只字未提。我想,老徐与老倪头早貌合神离,冬梅自然不问老徐事。雪莉也收到冬梅几次电话,她告诉冬梅,谎称她与唐大夫在上海,与我不在一处。故冬梅也没再与她聊我的事。 我的研发工作也告一段落,待小红她们实验数据出来,我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我想利用这空闲时间去朗川与冬梅结帐。见我回朗川拿钱,雪莉非常高兴,不当家不知油盐柴木贵,她现在对钱也看得很重。不过她叮嘱我,一定要速去速回。她坦承,有我在她身边,她感到有了主心骨。其实对外打交道,管理工厂她比我强多了。 临走之前我专程去何富宝家看看秀兰母子。秀兰明显发胖了,她的宝宝非常可爱,长得眉清目秀,象秀兰。听我说去朗川要钱,秀兰告诫我,她在倪家班长大,深知老倪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一肚子歪点子,而且是个十分爱财,是一个追求名利江湖上大混子。与他打交道一点要多长心眼。她说我单纯,最易上当受骗,要我拿到钱立刻转回来,千万不能留在身上。办完事,无论老倪头和冬梅如何花言巧话,一不要信,二不要应答,尽快回何家湾。她认为,在老倪头眼里,我是一个挣钱工具,仅此而己。自认识秀兰,我始终认为倩芬是冬梅最贴心的心腹,没想到老倪头在她头脑中是这样形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我们与何富宝一家切身利益将我们紧紧拴在一起,她才将深藏心底话透给我。即然她对倪头如此印象,我也明白,这也是她铁心要离开倪家班的原因。 正月二十二上午十点多,我赶到朗川。还未进杂技团大门,就看到人进人出热闹非凡。走进大门,发现倪家班的人,无论是“倩”字辈,还是“若”字辈姐妹,看见我都热情的跑过来,又是蹦又是跳,兴奋得不得了。那倩芳领头,她们簇拥着我到我的房间,又是叫又是闹,迫不及待扒下我身上男式服装,换上房间民国式样大襟服饰,脱掉旅游鞋,换上红缎面弓鞋;又给我梳洗化妆,做发型,插首饰。我给她们拆腾得七晕八素,头昏脑胀。这时有人叫喊“吃饭罗”,大家又拽着我到食堂。在吃饭时,她们七嘴八舌谈论去年一年在外演出盛况,出国演出和在外所见奇闻趣事。看来,倪家班真是今非昔比了,他们已从民间草台班中脱胎换骨,成为有一定影响艺术团体。 午饭后,倩芳牵着我的手去老倪头家。老倪头见了我不冷不热,点了点头。冬梅迎上来,抓着我的手,对我左顾又看,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她转过头兴奋地对老倪头说: “唉呀!这倩兰气质就是不一样,不亏是倪家班头牌花旦。” 她热情将我拉到她身边坐下来,问长问短,但她绝口不提徐家班的事。过了一会,老倪头开口了。他说: “下午团里还要开大会,冬梅你抓紧时间去财务,将倩兰帐算一下,晚了管财务人可能要开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