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倪家有一种祖传秘方,叫《十香软筋散》,听说还是后唐李后主宫中流出,被倪家人获得。原来是外用,专用来给裹脚女孩泡脚的,这样筋骨柔软,宜裹脚。后倪家加以改进,可内服,若量大一点,再强壮的人也筋软骨酥,软瘫无力,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服用后武功再高,行走还要人扶。 三人一合计,认为此计可行。先劝动方云去妓院暂避风头,倪志南将药交给老鸨。方云进妓院当天,她将药分散在饭菜里。这方云吃饭一贯狼吞虎咽,将药吃下肚都不知道。到晚上撑灯时分,方云发现不对劲,身子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知道不好中了道,气得泼口大骂,但骂不出声,人有气无力。那老鸨见机会到了,带了几个使粗的下人,七手八脚扒走方云的内外衣服,抬进放有香料浴盆里浸泡打磨干净,然后抬进院中黑屋子放在床上,取了一套干粗活妇人衣服穿了。这黑房子无灯,方云也不知道自己穿得什么衣服,只觉得全身绵软,人迷迷糊糊,不知不觉过了一夜。 第二天方云才发现自己穿了一身灰色女人衣裙,气得两眼冒火,三下五除二脱个干净,想冲到房门口出去,找老鸨算帐。那知脚才下床,腿一软,几乎站不住,勉强撑到房门口,但拉不开,外面反锁了。看这薄门,若平时一掌都能击碎,但现在同钢门一样,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门仍纹丝不动。方云无奈,叹口气又撑回床上躺下。 这一天,除了有人用木碗送来几碗味道不好的水,什么食物也未送来。到夜里体力稍恢复一点,但肚饿得心慌,向外冒酸水。只饿了二天,才见倪志南夫妇进来,送来一碗薄粥。方云饿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三口二口喝完粥。倪志南夫妇苦口婆心地向他解释,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但方云一句也没听进,他明白硬抗肯定不行,待体力恢复找机会逃出去再说。 将方云送进妓院才二天,官府开始搜捕方云和方腊残部的行动,将歙州翻了底朝天,每天都有抓到方腊部下砍头的消息,但独没有方云的行踪。官府也急了,派兵丁拿着画相挨家挨户的搜,倪家都搜了几遍,妓院也都搜了,未独没仔细查关在黑房子受罚妓女。兵丁们进来转一圈,看了看拆磨变了形的妓女,捂着鼻子离开臭气熏天的黑房子,匆匆就走了。就这样,把老鸨也吓得半死。老鸨不给方云饭吃,一怕他乱跑乱喊,再让方云变变模样,遮官府兵丁耳目。 搜查高潮过去后,老鸨将方云放出来,但条件一定要穿妇人衣裙。方云也知风声紧,同时看这干粗活女人衣服是灰色的布裙,不显山显水,也将就穿了。用灰布包着头,混迹在妓院使粗中老年妇人中。但老鸨知道方云是钦犯,查出来非同小可,对他除严密监视外,每天仅给他吃一餐稀饭,不让他体力恢复。就是这样,在进妓院八天后,方云还是乘黑月头逃出妓院。出了妓院,他直奔东门,发现东门兵丁盘查极为仔细,他又到北门,从那里出城门,出城就上山,但盘查也极严,也一样结果。四门均走不了,城内不断有兵丁巡逻,本想槌城上墙,但身体极虚弱,上个坡都喘气,实在走不了,就混在乞丐中,挤在一土地庙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老鸨发现方云不见了,吓得三魂丢了二魂半,清晨赶到倪家。倪志南得到消息又急又怕,若方云有三长二短,那实在对不起焦将军父子在天之灵。好在倪志南与三教九流都能沟通,很快在乞丐中发现了方云,将他又弄回妓院。 这下倪志南夫妇犯愁了,这方云不配合,还是很危险。而且老鸨也打退堂鼓了,她说即使方云不跑,现在女人都是小脚,他在女人堆里还是要露馅的。三人左思右想,还是倪夫人干脆,她建议将方云脚也裹了,这样不露馅,还跑不了。倪志南感觉不妥,还担心方云抗拒。老鸨说: “只要二位下决心,其他事包在我身上。再烈的贞女,我也能治服,何况现在的方云己今非昔比了。常给他吃《十香筋骨散》,又克扣他饮食,他现在风都能吹倒。我《锦绣院》里一个丫头都能制服他。” 倪志南也想不出更好办法,也只好如此。他感谢老鸨江湖义气,就包上五十两银子。哪个老鸨不爱财,老鸨笑眯眯包上银子走了。 回到妓院,老鸨发威了。首先将方云板倒在板橙上,用竹根细鞭在屁股上抽了一鞭。这毛竹根仅小手指粗细,但每寸三个竹节凸起,打在皮上立马肿起一溜小红包,痛入心腑。方云这时己磨得身体文弱,特别怕痛。刚被按下时,他还初生牛犊不怕虎,心想在千军万马,刀光箭影中都挺过来,还怕打。那知才一鞭下去就吃不消了,痛得忍不住哭爹叫娘,全身发抖,哀嚎不止向老鸨求挠。老鸨见方云言怕,心中高兴,也不再打。 这妓院裹小脚高手,老鸨叫她郭夫人,妓院姑娘大部分是买来穷人二,三岁女孩,都在妓院裹的小脚,郭夫人专司此职,她先用《十香筋骨散》,将方云双脚泡软,开始裹脚。先用明矾涂在脚缝,五个脚指紧靠一起,脚面用力弯成弓状,然后用白绫缠裹,缠上两层,用针线密缝,一面狠缠,一面密缝,缠完后,脚如炭火炙烧,疼痛难挨。这方云当时虽说年方十八,古代人报的是虚岁,按现在人说也仅十六岁多一点,骨胳尚未完全定型。方云虽痛,但惧老鸨竹鞭,也只强忍着。 这时歙州风声日紧,倪志南听官府朋友说,出卖焦将军的那个亲信还供出,方云被焦将军暗派进歙州,人肯定藏在歙州城内。歙州府尹发狠,要在歙州人人过关,翻地三尺也要找出方云。 倪志南夫妇认为这里不能再住了,决定出逃。临行前去看了方云,只见他人瘦脱了形,哪还有一点当年英武之态,穿了一身打补丁的灰裙衫,头发挽在头上用布带扎着,活脱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农村女孩,在老鸨的淫威下,撑一根竹棍,在黑房子艰难挪着步。见了倪志南夫妇,嚎啕大哭。倪夫人忙去劝慰,扶他坐在床上,仔细看他双脚。见裹得还不甚紧,仍是裹脚第一道工序,《初裹》。见他如此痛苦,若后面《紧裹》、《裹尖》、《裹瘦》、《裹弯》那将更痛苦,那日子怎样过。自己是过来人,忍不住泪水也下来了。但倪志南不这样看,他认为方云被老鸨打磨得似换了一个人,这样无人能认出他,反而安全。心里放心,与夫人劝慰方云一阵,又丢下些银两,离开歙州到河北沧州投靠朋友去了。 倪志南还念念不忘老鸨够义气,敢冒杀头之险救方云,他那知老鸨无利不起早,老鸨其实另有算计。在宋代,相公,即男妓盛行,她一见方云眼一亮,这孩子打扮起来定是绝代佳人,将来定是摇钱树,虽有风险但无成本,再加以改造,谁还相信在沙场上令宋兵闻风丧胆恶煞是一个人骑人跨的裹着小脚相公。 但在倪志南走后,歙州府搜不到方云,对所有男人都验查,连相公都不放过。这时老鸨有些怕了,愁得寝食难安,实在后悔接来一个灾星,这烫手山芋,外面查得这样严,现在想送也送不走了。后来无意偶听嫖客趣谈,宋皇宫阉人做太监故事,她是非常聪明之人,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卑鄙龌龊,但也不失绝妙办法。先将每日被裹脚拆磨得生不如死的方云偷偷带到刑场,让他看看官府处死捕获的方腊余党血淋淋场面。这刑场杀人与战场完全不是一回事,一个是慢镜头,一个是快镜头。就是杀人无数的方云此时此景也看得沐目惊心,心惊肉跳。然后老鸨告诉方云,好死不如赖活,要想保命就要受苦,要听她安排,方云是何等聪明之人,经此变故,他心里还有个计划,一定要给亲同父亲焦将军和死难兄弟报仇。他也深知自己深处险境。要复仇,首先要顽强活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只要能保命,他任凭老鸨处置。 老鸨见方云服从她,高价请来阉割高人,俗称《刀子匠》,先将方云饿了二天,肚里残便排尽,准备一间密室用皮纸将窗和所有缝隙密封,再撒了几斤烈酒,封闭一天后,让方云躺在板床上,四肢固定用皮绳缚牢,服了麻沸汤。那阉割之人,从根子上系紧方云的玉茎和卵囊吊起,再涂上烈酒和药油,刀子匠再以微弯如镰刀状的小刀,连同玉茎和卵囊一起切断,用细绳拽脱,再以煮沸的野蜂蜡和羊油混和物,铸成棒状,乘热刚成型一下插进刀口栓紧,蜡棒没入下身,再用烈酒浸透的布包上止血。 方云做梦也没想到老鸨干这种缺德之事,拼命挣扎,但肚中己二天无食,被绳紧缚在床上,动弹不得,心中恨急,又无计可施。包扎好了,待方云不再挣扎,二个老鸨心腹上来解开绳索,将方云强架着在房内活动三个时辰,又将他缚在床上关在密室,一天无人问津。古代麻沸汤麻醉效果并不好,下身和双脚痛得阵阵揪心,到晚上药劲过了更是生不如死,而且这脚比下身更痛,老鸨求成心切,在《紧裹》阶段夹杂了火烧过碎磁片包在脚上,同几把刀割一样。幸亏方云是习武出身,体质好,否则决难过过一关。 熬到第三天,方云己折磨得一息尚存,这时老鸨进来用新的用药油浸泡布换下原来包布,将他的脚解开用热药水浸泡,方云双脚己溃烂,血水和脓将厚厚裹脚布染透了。老鸨看了喜出望外,又重新更紧裹上。再喂了方云一小碗参汤。方云口干得冒烟,一口气喝干。待老鸨走了人精神多了,而且身上疼也减轻不少,人昏昏沉沉睡着了,直到小便将自己胀醒,但下面被蜡棒堵着,双手缚在床上,尿解不出也非常难受,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老鸨。受了这样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万般无奈,方云对老鸨态度不得不变,己不同刚被阉割时那样恨她,反而迫切希望她能解除自己痛苦,见老鸨坐在身边,低三下四求老鸨拔出蜡棒,以解燃眉之急。老鸨见方云已折服,反而拿起架了,与方云约法三章; 首先要方云今后要以女子自称,要按妓院要求同姑娘一样打扮,同院里姑娘一样称她为妈妈,而且不许叫方云名字,改名为倪秀儿,艺名白菊花。 其次不许打架斗狠,绝不许提及过去参入方腊造反之事,凡是过去认识的人,无论是亲是友概不能认,从心里抹掉方云这个人。 其三要守院里规矩听,从妈妈安排,否则重罚不贷。 方云此时此刻那还有讨价还价本钱,无不一一答应。见方云彻底屈服,老鸨先喂了方云参汤,才站起来掏出方云下身蜡棒,蜡棒还未全拔出,汹涌澎湃的尿液将蜡棒冲多远。老鸨赶忙松手,又净了被尿污染了的手。方云这时全身有说不出痛快。老鸨松了方云绑,将带来稀粥放下来,将方云身上被血水和尿弄污衣裙和被拿走,锁上门走了。方云现在极度虚弱,身上瘦得皮包骨,那腰一双大手都能匝住,他挣扎着喝下稀粥,换好衣服已是气喘嘘嘘。 又在黑房子养息一周,老鸨每天亲自过来,除了送饭就是给他上药。老鸨自称这药是倪志南给她祖传秘药,叫《女儿酥油膏》,是一种微黄油膏,疗伤特效药。她给方云抹上后,非常润凉,刀口那种焦痛立马减轻许多,还有种痒酥酥感觉。开始抹上这药后效果还不错,几天后刀口结疤后,虽不痛了,侣那种痒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而且痒到后来人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全身酥软,非常想用手去抓,但又不敢抓,说又说不出口。老鸨很快发现了方云难堪样子,又带来另一种药粉,抹上去要好得多,同时要方云服另一种药汤,效果更好点。
在黑房子,裹脚是必做功课,老鸨院里裹脚郭夫人为了早日裹好方云双足,非常用心,这时血脓将净,脚仅剩皮包骨,她取长约三尺、宽约二寸之脚布,握其右足,将四趾向脚心下压,使紧拢一处,缠绕一匝,由后跟经过足面而达足心。如是五匝,布端用线密缝,由足尖至足腰,取细绵绳匝匝缚之,盖防松弛也。右足缠毕,如法再缠左足。裹已,乃着新制花鞋,较足微小,力拔乃得入。鞋尖饰以线穗,鞋口附有带条,牢系足背上。裹好后,老鸨令方云下床作步。虽疼彻心扉,但下身奇痒反减轻许多,扶着郭夫人也能在房间行走。所以在裹脚那天,方云不用药粉止痒了。 如此在黑房子里住了二个多月,虽一日三餐正常,但痛痒难熬,吃不下去,虽体力恢复不错,体重增加不多,不过不再是皮包骨,虽瘦,身上有些丰满,不知何故那胸部一天比一天挺起,同十多岁女孩一样,方云心里明白,这是男人去势必然结果,只是心里暗自祈告,只能到此为止,这胸不能再挺了。 岁月磨人,在黑房子关了几个月的方云,那暴燥性格也磨得差不多了。一天夜里老鸨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跟进的一壮妇将方云拖起来背上就走。到了一房间给他沐浴洗头洗身子,然后梳妆打扮,方云给弄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刚弄好,天快亮了,这时《锦绣院》大门闹哄哄,一阵阵撞门声音,接着是门倒下轰轰隆隆声音,好多人冲进来。妓院是晚上生意,清晨姑娘们都睡觉,这下把大家都惊醒了,接着好多人冲上楼,砸开姑娘们房间,姑娘们鬼哭狼嚎地闹起来。 老鸨马上出去了,闹腾了一个多时辰大家都安定下来。房间仅剩郭夫人陪着方云,她身不由已发着料。方云是见个世面的人,反而很镇静。 一阵脚步声走过来,门外老鸨低声下气地同人说着话,偶而有一男人凶恶的喝斥声,慢慢脚步往方云房间走来,一军官跨进来,凶神股对方云和郭夫人左瞧右看,方云抬头一看,那军官好面熟,细想一下,心里“咯,咚”一下,这人姓万,是歙州总兵,与方云交过手,交锋时,万总兵自持武功高强,没把身材矮小,消瘦得同小孩一样方云看在眼里,稍懈怠,没料到方云软链头神不知鬼不觉突然飞过来,刺向他右眼,他反应尚快,大叫一声不好,将身子住左一歪,链头上尖矛贴着耳,打落他头盔,削掉半只耳,他三魂吓掉二魂半,那凶傲之神烟消云散,掉过马头,拾条小命落荒而逃。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里又碰上了。方云习惯用右手去取挂在腰上软链,但除了系腰缎带和玉佩,什么也没有。那万总兵挥挥手,进来两禁婆,他率兵丁退出去,守在门口。老鸨跟出去,低三下四同他解释什么。那禁婆一个持刀在旁警戒,一个先给郭夫人宽衣解带,用手探进跨下触摸,俄顷,又走到方云面前,令他叉腿站立,解开缎带,松开长裙,褪下内裤用手触摸下身。方云长这样大,还没让女人解裤探下身,尴尬得面红耳赤,不由自主去阻拦,那警戒禁婆亳不客气用刀架在方云脖子上,大声喝叱;郭夫人见状立刻上来捉住方云双手反剪,方云本软弱无力,这下更动不了。检查完毕两禁婆退走,郭夫人才松开方云,蹲下给他整理裙裤。那万总兵又返身进来,站在万云面前,仔细瞧了瞧,淫笑着捏了捏方云脸蛋,方云恼怒得立马用手去挡,那只碰到他的手同碰到生铁一样,反而将自己弄痛了。老鸨见方云野性尤存,低声厉喝,忙偷偷塞起那万总兵一块银子,他才哈哈大笑,率兵丁扬长而去。 这一闹到中午才停息,送去瘟神,老鸨怒气冲冲带几个壮妇来到方云面前,方云这时正恼怒那半个耳朵万总兵对他轻薄,今天的奇耻大辱令他闷得气都出不来,直到老鸨对他破口大骂,他还未反应过来。老鸨令手下将方下身衣裙全扒掉,按在床上举起竹根鞭发疯似地抽了五,六下,直打方云哀嚎不止,痛得浑身乱颤,待众人松手,方云恐惧极了,不顾臀部刀割似得痛,跪在老鸨面前,哀声求饶。其实方云根本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这时他对老鸨己惧怕到极点。 老鸨出了气,令手下退出去,仅剩她与方云,老鸨才说出缘由。原来老鸨在官府的内线透出信,不知什么人透了消息给府尹,方云带手下人若干扮成女人藏在《锦绣院》姑娘和女仆中,昨夜安排万总兵率府兵将《锦绣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水泄不通,第二天清早万总兵带捕快,禁婆破门闯进妓院,首先搜女仆人等住房,由禁婆逐一验身,没发现可疑人。又冲进楼上姑娘房间,一间间搜。当搜到方云藏身之处时,老鸨虽是见过场面人物,也紧张的将心提到嗓眼上,在接待万总兵时,她己多方探听,并从官府人嘴中得到消息,知道万总兵认识方云,当万总兵发现方云时,老鸨看见他眼神不对,即疑惑又困惑,到底心虚,吓得几乎晕倒,即悔又怕,强撑着与万总兵周旋。当禁婆验过身己退出,她还没缓过气,就在万总兵又返回时,老鸨看那方云眼露杀气,又与万总兵耗上了,老鸨恨极,知方云野性尚未根除,不顾一切出面制住方云。待兵丁退出《锦绣院》老鸨,气急败坏,立马来找方云算帐,当时若有闪失,那将是妓院灭顶之灾。 方云听了老鸨一席话也后怕,若事情暴露,那死得不是他一个人了。这时他才知环境多险恶,老鸨这样拆腾自己,也是为救自己一命,这样也不恨她了,决心顺从她,过了这风头再作打算。 经过这一风波,方云知道,若脱离老鸨,出了《锦绣院》大门就是死路一条,也安心了。那郭夫人更拿出手段来给他裹足。先以温水洗方云足,约一小时,使足柔软易裹。然后用五尺长裹足布,为之缠绕。将足趾压弯至足心,留大趾,另用一小足带绕之使上翘,然后穿以所做硬帮鞋。乍缠毕时,脚痛如烧,不能履地。以后变本加厉,更紧一步,改用八尺长、二寸宽之麻膘布裹足带。麻膘布取其裹脚时不易松懈回劲。二、三、四及小足趾完全推弯于足心之内,压成扁形,脚面曲成弓形,再用裹足布层层绕紧,再以白带子将每个足趾用带子一条缠至极紧。 郭夫人将四个足趾缠毕,然后再以足布绕一周使紧,用线密密缝住,穿上极硬帮薄底鞋,用鞋带系好。两足缠就,方云觉疼痛异常,不能行路,稍一动转,即觉痛彻骨髓。但裹脚妇人毫不留情,认为方云身为男子,脚已快成型,不用特别手段,难以裹小。她知方云怕竹根鞭,每日提着鞭子,强迫他行走,足遭此蹂躏后,除大姆趾外,其余四趾逐个断开,窝在脚底,不足三月已尖如新笋,俏如红菱,惟足面微凸,四趾如豆大,皆深深嵌足心,累累如编贝;小趾与足跟相差仅分许,足心一缝甚深,数铜币可出入无阻;大趾向上微翘,右足小趾烂断处不时刺痛,结一疮痂,永不脱落,度之不过四寸有余,方云还处发育年龄,为防脚变大,老鸨认为,若不用《裹弯》的方法,知道再小是不可能了。《裹弯》就是将所穿之鞋,约十数日即换新鞋,所换新者,比前穿之鞋约小一二分,将足强塞于鞋内,足即曲上作新月状。穿过四、五双鞋以后,由于脚背向上弯曲,双足收至四寸,脚心陷一大深缝,又名曰《折腰》,脚面隆起,完成裹脚最后程序。如此半年,始缠成一双不足四寸瘦小莲钩。又改穿木底弓鞋,每穿大红缎子绣花弓鞋,扎上绣花裤腿,更觉窄小翘秀,真有顾影自怜之概。虽然足小,郭夫人采用方法得体,方云身体发育基本健康。 方云被阉割去势,是迫于官府严密搜捕而不得己采取措施,这样打破了老鸨要方云做小脚龙阳公的计划,开始她认为避过风头,保了方云小命,自己不能用,须寻倪志南,将方云还给他,向倪索要一笔钱财和倪的药方。但倪音信全无,多方托人寻找无果,老鸨破费了那样多钱财,担了那么多风险,没有回报,着实气恼,故她见了方云就来气,千方百计拆磨他。方云不明老鸨心思,见她对自己不骂即打,对老鸨恐惧极了,躲在黑房子里不敢出来,尽量躲过老鸨视线。 自小脚定型,下体刀创收口康复,虽粗茶淡饭,经过几个月调息,身体也慢慢复原。由于去势,皮肤细化,他皮肤原本好,现在更如凝玉,洁百无暇;他本五官清秀,现更秀美。 由于手头事多,老鸨多日未见方云。一日在干杂活老妈子中,她发现一面目姣好年青女人杂在其中,好生奇怪。待走近细看,是方云,见他穿一套破旧灰麻布衣裙,头包一灰头巾,正低头扫地。老鸨见了他就想到为他花的钱,不由怒气上升,又故意找他麻烦。方云抬头看是老鸨,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在他目光与老鸨交汇刹那间,老鸨惊呆了,再破旧的衣衫也挡不住方云秀色。老鸨头脑是何等灵活,看方云秀丽五官,马上想到何不将他改造成姑娘,也许还是棵摇钱树呢。 如是放开笑脸,对方云问寒述暖,方云受钟若惊,一时即不知如何是好。她立马将方云安排一面独立闺房,换上锦衣华服,哄骗方云大量吃补阴之类汤药,如促x汁分秘汤药。方云此时也全无主张,对老鸨言听计从,只求生活安稳。从此以后,老鸨无事都来看望方云,并密切观注方云体态,果然去势后方云身体发育逐步女性化,丰胸,肥臀,细腰,再加上裹足,行为举止也不得不变,小步扭腰,为身体平衡,走动时摆动着肥臀,与女子无异,见有如此效果,老鸨尤为高兴。这长年住在黑房子里,又少见阳光,皮肤更加白哲,饮食上受到刻扣,身材苗条,婀娜多姿,活脱脱一个美女坯子,看到方云变化,老鸨心花怒放,她想,再给方云换上妖艳女人衣裙,梳妆打扮,就是《锦绣院》新花魁,何愁他不是棵摇钱树,往夕怨恨一扫而光。而方云不知老鸨算计,全蒙在鼓里,他只知道官府对他严密搜捕,以为老鸨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掩避他,救他,所以也心甘情愿,仍一丝不苟地按老鸨要求做。现在小脚裹成,亦无足疼毛病,蹒跚行走不要人掺扶,也心安理得。但复仇之火仍隐隐在心中燃烧,如是他又偷偷习起武,但不能再练刀,枪,只能潜心练起指力,这是倪家金刚指的起源。 这方云自阉割那日起,就大量喝过俗称发奶水一类各种的汤药,这些汤药按现代人说是类似雌性素的淫药,而老鸨谎称是镇痛的,方云信以为真,天天坚持喝,到小脚缠好不痛了,这身材与《锦绣院》姑娘没什么区别了,方云自幼习武,一门心思在研究如何与敌格斗,使用软钢索技巧,无事练指力上功夫,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朦朦胧胧,更不知男女身材差别,除对胸部发育有些疑惑外,其他部位变化他还以为很正常,根本没当回事。 那老鸨可没放松,自打算将方云培养成未来花魁,老鸨令方云习女红,练姑娘的梳妆打扮和穿戴,安排郭夫人教其女子行止和礼数,对于这些方云虽极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不多久完全按妓院姑娘模样打扮的方云亭亭玉立出现在老鸨面前,连那步态,行止,自缠好小脚己完全变了,那有方云昔日影子。老鸨高兴得合不上嘴。只是方云每日妆扮好了,躲在房间里,一步也不敢出来,心里还是认为,身为男子,这一身妓院姑娘行头和打扮,即别扭,又羞于见人。老鸨对他心态了于指掌,除高压手段外,也常哄他,告戒他,即要藏身妓院,不被人发现,就要与姑娘们装束一样,这样才能遮人耳目。不过这一招对付官府特别有效,除老鸨和她几个心腹,歙州城里在没有人相信《锦绣院》白菊花姑娘是方腊手下悍将方云。就是倪志南夫妇也认不出了。 待调教好,老鸨认为可以接客了,这是方云进妓院一年后的事情,这天午饭后,老鸨又亲自动手将他打扮一番后,只见方云紫红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
老鸨又要方云外面套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只见他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此时此地方云那还有一点当年驰驶沙场凶悍小将影子。本来这样打扮己羞得抬不起头,想卸妆又不敢,见老鸨盯着看更面红耳赤,浑身冒汗。老鸨可不管这些,她己付出够多了,当年在倪志南家见第一面时就萌生这样计划,虽由相公变为妓院姑娘,但实质未变,否则她也不会冒这样大的险,现在计划一天天实现了,她要将这朵白菊花推出去,成为自己摇钱树。这二个月她己筹划多次,今天谋到一个有钱的主,谈好价格,她要方云出台了。她知道他有武功底子,怕他野性未眠,接客时突生变故,同其他姑娘首次接客不一样,为防万一,亲自动手用细麻绳将方云紧紧五花大绑,脱掉层层长裙和粉红内裤,将两只腿大小腿拆叠在大腿根紧缚,又在原刀口处抹上厚厚一层《女儿酥油》离开。方云不知老鸨为什么这样做,知道当时用这《女儿酥油》是治阉割刀口伤,用了一次痒了十余天才消,但用量比今天少多了。正疑惑间,下面开始骚痒,同万蚁在刀口处爬一样,非常难受。双手反绑高吊在背后,稍挣扎,那细麻绳就勒进肉里,同刀割一样;现在与过去在沙场上刀口添血过日子不一样,现在特别怕痛,故再也不敢乱动。 抓又无法抓,双腿被拆叠,又下不了床,越痒越心浮燥,全身发热出汗,又无法解除这燥痒之苦,在床上翻滚,呻呤着,甚至声竭力嘶的叫喊,胡乱挣扎连裹脚布都弄散了。时间长了人都有些迷芒了。不知到什么时候,老鸨领进一个人就走了。当那人手一接触他滚热身子,他第一感觉是好舒服。而且那人压在他身上后,他几乎喘不过气,当下身有一物进入时,虽被撑得胀痛,但那骚痒马上减退,有一种快感油然而生。为了迎合这种从未有进令人心旷神怡的愉快感觉,他努力将两腿张得尽量开,臀部上抬,下身前送去迎合他。这样翻江涛海折腾许久,身体有些凉了,人也清醒了,睁眼一看,那人不见了,仅他一人仍在侧躺在床上,刚才发生事同梦境一样,他似信非信,但下身到大腿粘呼呼的,有些难受感觉,说明那事确实发生,但那奇庠也消退了,而且裹脚布全散了,床上,地下全是,虽仍被束缚看不到双脚,但双脚无紧裹那种痛,也舒服。现在只是人疲惫不堪,眼睁不开,不知不觉睡着了。自进妓院,方云没过一天舒坦日子,没有一天不痛楚,现虽被捆绑,这样也舒服,第一次没痛疼拆磨,人睡得醒不了,朦胧中有人给他松开绳子,洗澡换衣他都不想睁眼。 脚上一阵阵刺痛又将他惊醒,他睁开眼,立刻看到那张熟悉地脸,又是老鸨安排郭夫人在给他缠裹足布,他静静躺着由她裹足,到现在自已还不会裹,这脚不裹是无法下床的。当人完全醒来时,下面好象穿了一条短裤,用手摸硬梆梆的,不是布或绸的,他好奇怪谁给他穿的。不过这种裤他见过,好象《锦绣院》姑娘们都有一条,是薄铜皮的。郭夫人走了,他赶快起床,掀开被子一看,果真是,用手摸前面是挂锁,小便处有许多小孔,后面大便处有大孔,自然是脱不下来。床边放着衣服,从里到外全换了,这女人衣服穿着复杂,花好长时间才穿好。床前弓鞋也换了,试样鲜丽,尺寸较小,费了好大劲才穿进去。他撑着床站起来,发现鞋内与过去下同,里面凸凹不平,好象有好多珠子,一走动就磨擦脚底非常敏感的位置,又痒又麻,他也没管许多,抓紧吃了郭夫人捎来早饭,开始洗漱化妆,梳头。这是老鸨对他反复叮嘱的,他不敢违抗。 梳妆好子,他对铜镜里人影发呆,里面一盛装女子,乌黑的头发,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上面垂着流苏,头稍活动时,流苏就摇摇曳曳,耳旁两坠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与昨天相比多了点忧愁,少了点天真。这时猛回想昨夜发生事,仔细回味,他羞得有个地洞都能钻进去,我这个大男人干了什么,我干了妓女才干的事,老鸨怎么会这样对我。他越想越感到耻辱,激动地站起来,无目的在房间走来走去,想出去找老鸨闹,他心想,若这样过日子,宁愿去死,走到房门门看身上花衫百褶裙,头上摇曳的流苏,这妖艳女人样子怎出门,又忧虑了。由于走动,那小脚底敏感部位被鞋内珠子磨得似痒似痛,慢慢地下身也开始骚痒,心跳加快,面色潮红。他忍不住了,赶快退到床上躺下,想去抓那下身奇痒之处,但那铜皮裤脱不下来,连手指都塞不进,昨天一幕又重演了,这骚痒又令他忘掉刚才冲动,现在唯一想法再重复昨夜的故事,他又发疯地冲到门前,这时才发现房门反锁,他拼命敲门喊叫,无人应答。这时他才想起,他这房间是楼上最偏僻的一间,平时鲜有人来。当时为了他的安全,现在成了囚禁牢笼。 叫了一会还真有人来了,门打开,老鸨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痒比痛更难受,他实在受不了了,解除这骚痒是压倒一切的,只要止痒,要他怎样做都可以。他满头恼是昨天接客时那种止痒快感,对老鸨跪下,竞不顾羞耻求她找客人来,解脱其生不如死的痛苦。这当然是老鸨求之不得的事,在方云不知情情况下,由于老鸨有意安排他盛装打扮与客人见过面,现在的歙州城里,白菊花艳名远扬,要他接客的人早排成长队,就这样他连接客五天,老鸨才给他涂了解药,让他休息。 自倪志南离开歙州后,心里始终惦记方云。三年后,方腊之事彻底平息,歙州府尹和总兵都换人了,倪志南在河北己立下根基,搞了个杂耍班。他决心返回歙州看看方云,他实在放心不下他。到了歙州,才发现《锦绣院》己今非昔比,生意规模大多了,客人如织,院里姑娘也多了,尤是一个叫白菊花的,千金难得一见。当然倪志南首先要找的是《锦绣院》老鸨,方云是她接走的。但奇怪的是,他找了多次,就是见不到老鸨,他一身普通衣着,接待他的人非常傲慢,见他找老鸨而不是客人,压根不睬。倪志南很着急,见不到老鸨,也不知方云消息,是否还存人世,心中都无底。与过去的朋友联系,知道歙州府并没抓到方云,他断定方云肯定还在《锦绣院》。为了找到方云,他在歙州客栈租了房,将草药铺又开起来,重操行医勾当,准备从长计议,慢慢寻访方云。 倪志南在歙州城医术本小有名气,开张之后生意还不错,借给病人治病之际打探《锦绣院》消息,从患者和家属口中得知,《锦绣院》生意在歙州城独压群芳,其原因是老鸨对姑娘们调教有方,在她妓院姑娘几乎没有逃跑的,有个别就是逃走了也心甘情愿又回去了,所以《锦绣院》姑娘非常自由,无人监视自由出入:还有一个奇怪现象,《锦绣院》不同其他妓院,姑娘接客从不受孕,也不染柳花病,就是现在性病,所以姑娘大了要从良还有人要,姑娘从良后照生孩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锦绣院》姑娘接客主动热情,无论什么挡次的都不例外,来了客人争先恐后主动拉,若拉不到还着急,拉到客人进了房都迫不及待要同客人上床,客人无论什么过分要求都能答应,只要不伤了姑娘身体和性命,就连院里头牌花魁白面菊花也不例外。还有一条《锦绣院》还允许客人将姑娘带出来接客,这是其他妓院不可能做到的。 还有更奇怪的,出来姑娘无论客人怎样诱惑,都不会跟客人逃跑。所以老鸨很少对姑娘用刑,这也是《锦绣院》兴旺的原因。 对于这些消息倪志南听了仅淡淡一笑,他知道的远比这些多。当初老鸨极力巴结倪志南,也就是老鸨有求于他。原来南唐宫庭生活糜烂,李后主不理朝政,但对男女之事下了不少功夫,搜到不少偏方,其中不乏催x药物,倪家前辈是宫庭太医院采办药材杂工,南唐被宋灭时,乘乱带走不少密方,后传给倪志南。 后倪家避战乱,移居群山大岭中较为僻远歙州,在城里开草药铺。有一次老鸨请倪志南到《锦绣院》给姑娘看病,原来这姑娘性情刚烈不愿接客,老鸨残忍用竹鞭打烂姑娘肢体。当时伤势太重,老鸨也害怕吃官司,恳求倪救其一命。看这下体伤势,倪恨老鸨歹毒,更怜姑娘痛苦,一般方法难以奏效。看姑娘痛苦不堪样子,倪志南万般无奈,给她抹上《女儿酥油》,这也是宫中秘方之一,倪家祖上有遗训,不到万不得己,严禁使用。倪志南是个负责人的草药朗中,他在回访这姑娘时,那姑娘伤好了。老鸨惊奇告诉他,以前为了要她出台,将她束缚起来,强制她接客。在伤刚好后,谁也没想到自此以后她几乎变了个人,不仅接客,后来是迫不及待主动抢客,且不顾廉耻,即妩媚又风骚。倪志南也奇怪,就直面姑娘,才知道姑娘变化原因,自用药后下身骚痒难忍,只待与客人上床才缓解。这时倪志南才知这药还有这淫性,难怪祖训禁用,后来偷偷给了那姑娘一些外用麻沸散,来缓解下体这种难以忍受骚痒。 倪志南当时给她用这药,仅知它能消肿化脓,据祖上先辈记载,知道它还能杀死x虫有避孕效果,还能灭性病带的毒;但此药使用要略上并没有注明这种骚痒负作用,但指明不得轻易使用,可能祖上知道而不明载,怕后世不肖子孙滥用害人。传下来时,用了《女儿酥油》这个奇怪名字,当时倪志南还大惑不解,这次才完全明白这《锦绣院》老鸨是极精明之人,从那姑娘身上,她看到这《女儿酥油》奇效,对妓院有无可估量价值,但她绝不提这事,凡事极力讨好倪家,与倪家上上下下打得火热,只要倪家有为难之事,她赴汤蹈火,尽力相助,直到方云事发,这是老鸨甘冒风险,施救方云的最主要原因,倪家出走避祸前。倪志南行医,常外出行走,有时长时间不在家,老鸨乘机从倪夫人和家人手里又各种借口买了不少《女儿酥油》,这次乘给方云缠足,以减轻方云痛苦为名,治疗裹足时必然产生脓肿,名正言顺地从倪志南手中要走不少。时间长了,倪志南虽己看出端倪,但救方云要紧,当时除了《锦绣院》,实在找不到第二处藏身处,也只好违心满足老鸨要求,没想到这《女儿酥油》也害了方云。《锦绣院》的催x药也是老鸨从倪家套出来的,何况这些药还有正当合理用途,倪志南也没放在心上。考虑到《女儿酥油》的后遣症,倪志南除给《锦绣院》用过,对其他人守口如瓶,所以知道人极少。 正当倪志南苦苦搜寻方云在《锦绣院》踪迹时,与他拒不相见的老鸨找上门来了。倪志南看她一身绫罗绸缎,手上脖子上头上是黄灿灿黄金饰物和首饰,感到富贵逼人。这老鸨进门就报怨,倪志南回歙州怎不给她打个招呼,倪不该忘了她这个老朋友。今天偶而路过才知倪在这里开业。倪见她倒打一耙,好气又好笑,为了知道方云下落,也只得忍气吞声。方腊造反风头虽过,但公开场合不宜谈论方云。倪志南收起行医摊子,打发了求医之人,请老鸨随从在医铺喝茶,自己带老鸨回到房间。
当关上房门,屋里仅剩他俩人时,不等倪问,老鸨告之,二年前,当事态稍有缓解时,方云在妓院实在呆不下去,寻死觅活要走,她捱不过只得派人将他护送到睦州,交给其在那里朋友。问什么样朋友,老鸨告之为五十岁出头老翁,高个子姓楼,其他再也说不清。倪虽疑惑,睦州是方腊造反中心,那里是朝庭重兵清剿之地,方腊余党死伤贻尽,方云小小年纪有什么可靠朋友?他也明白,方云当时大吵大闹要去报仇,出卖焦将军那个亲信是睦州帮源峒的人,他去寻仇也不是没有可能,倪志南认为有必要去睦州找道上朋友了解一下。于是问老鸨方云裹脚之事,老鸨回应由于方云拼死抗拒没裹成,又喧染那一年她如何应付官府,在一次又一次搜捕时保护了方云等等。倪志南真假莫辩,也只好洗耳恭听。 交代好方云的事,老鸨谈出正题,她要买下《女儿酥油》配方,价格由倪定,不买配方卖药油也行。倪明白她来的真正目的,借口配方在河北省药店里,自己记不全,药油这次未带,约好下次再谈。老鸨很失望,告辞离去。 事不宜迟,第二天倪去了睦州,找到那里朋友,去了帮源峒,打听了二天,根本没有高个姓楼五十出头老翁,楼姓在那里仅有一个小村,在深山里,有十来户,村里没有大个子,五十岁上下仅三人,二年前没接待过外地人,更没接收个一个十八,九岁年青人。睦州朋友告诉倪,方腊九族均被朝庭所灭,造反的人也株杀干净,倪心里明白,老鸨在胡说八道,他这下真为方云耽忧,他最不敢想的结果是方云被老鸨献给官府求赏被害,那将令他后悔一辈子,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当时多胡涂,怎么相信了老鸨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无论如何,方云之事不查个水落实出,他不离开歙州。 现在方云下落只有两个方向去查,一个是官府,若抓住一个钦犯,不可能没有记录案卷:另一个是老鸨和她的《锦绣院》。 倪志南这两年医术大有长进,请他治病不仅是江湖人士,庶民百姓,那些官宦人家也常请倪,他的草药偏方往往很有效。这样给他有打探消息途径。有一个文案,倪偏方治好他宝贝孙子惊热之症,他非常感谢倪。倪乘机要求看着府衙案卷,想了解歙州古令概况,这样他有机会查看了府衙所存案卷。当时方蜡案已结,案卷己公开,倪查了三年内方腊案处死罪犯,和曾在歙州关押所有罪犯,均无方云的记戴,从这结果看,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方云只能从老鸨身上找到线索。 从春天到秋天,倪在歙州住了快半年了,方云仍毫无线索。那一天倪应庙里方丈邀请给庙里人看病,他正在大庙正殿旁偏房给小和尚开药方,突然庙门口人声喧杂,一群和尚拥过去,边跑边议论,《锦绣院》老鸨来进香,要去把闲杂人员拦住。不到一会儿,倪听到老鸨那熟悉的声音。倪放下纸笔,隔着窗格往外一看,一主事和尚引导老鸨往主殿缓缓从窗外走过,后面跟着十几个花团锦簇年青女子,在老鸨身后领头一个,象貌尤为出众,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是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身着金色纱衣,里面的厚重锦缎绣花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她两眼目不斜视往前,在老鸨身后蹒跚移着小步,扭动着身腰,从步态看裹了小脚,但双肩确蚊丝不动,头上首饰和身上佩环发出细微叮咛声,好一个绝色女子。围观人群中有人叫喊《白菊花》。她就是《白菊花》?倪这半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果名不虚传。倪内心感叹,《锦绣院》从何处物色到有如此沉鱼落雁的绝美姑娘。这《锦绣院》倪暗托好多人去探访过,都没看到倪描述的年青男子。连老鸨的《龙阳院》都查遍,没有方云踪迹。正当倪束手无策时,那天傍晚,正要歇业收草药摊,一个专卖女人花红脂粉中年妇女走进来,倪行医无论贵贱均善待,见客人来忙招待请坐。那妇人也不言语,丢下一物件就走了。倪好生奇怪,拿起来一看,是条丝手帕包一物件,打开一看,是件连着红线小玉龙,这是挂在脖子上小饰物,是民间习俗避邪的。倪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天快黑了,倪匆匆收起带回房间。 晚上,在房间油灯下,倪将这奇怪地手帕包又拿出来,将小玉龙取在手心反复观察,也没看出什么。倪又将丝帕抖开,这是女人用品,有淡淡歙州府特产茉莉花香味,丝帕浅红色,一角用彩色丝线绣了一朵带枝叶白菊花,再细看,丝帕边有大红丝线绣的《锦绣院》三个小字。这东西是老鸨妓院里的,这妇人送来干什么?倪又将小玉龙放在油灯旁,细细观看;突然在弓起龙背上有极浅淡字痕,倪在灯光下缓缓转动,终于从一最佳角度看出这是一个《方》字,这字仅米粒大小,不注意真看不出。这下倪如梦初醒,这是方云之物,细想起来,当初方云送信初到,由于跑得急,敞着胸进入倪家草药铺,他白哲胸脯很引人注目,倪当时就发现一只青色小玉龙挂在脖子下,不见此物还真回忆不起这件事。这说明方云还在《锦绣院》,或者有知情人在,那丝帕主人肯定是当事人。再看丝帕上白菊花图案,难道是《锦绣院》当红花魁白菊花。这白菊花是青楼女子,她一定知道其下落,看来她是最关键人物。 这下有了目标,接触到白菊花就知道了方云下落,这事就简单多了。谁知一打听,事情很难办,知情人告诉倪,若半年前,只要肯花钱,见白菊花很容易,至多要等一段日子,但这半年有钱也不一定能见到,除了花钱,还要老鸨点头,否则连边都靠不上。《锦绣院》其他姑娘可以随便出入,唯独这白菊花没有老鸨亲自陪同,连房门都出不了。白菊花在《锦绣院》是独院独楼,除了接客外人很难靠近。知情人说她是《锦绣院》摇钱树,看紧些也是情理之中。 倪看明的不行,只有来暗地。他本是杂耍行家,这夜行者的勾当是他本行。他事前对《锦绣院》周围环境作了周密堪察,又请朋友绘制了院内地型,建筑布局图,核实了白菊花住处和独院独楼结构,看今晚是黑月头,穿上黑色紧身衣,黑绸包头,子时出了门,行至《锦绣院》院墙边,借紧靠院墙一株柳树上墙翻进院内,找道知情人说的院中院,这院墙较矮,倪纵身爬上墙头进入院内,又上了二楼屋顶,从天窗潜入阁楼,行至白菊花房间天花板上,倪伏在天花板上,从板缝望下看,在微弱烛光下,看到丝帐里隐隐约约有一男子压在一人身上,摇得床直晃,床下散放着衣服里夹有鲜艳地女人衣裙,那下面定是女人。见不是机会,倪缩到阁楼角落,先休息一会。约一个时辰,听见房中男人叫喊声,楼上另一房间有妇人应声而来,倪再爬到板缝往下看,见那男人己穿戴好,一中年妇人引他出了房门,中年妇人反锁门陪男人下楼去了。 这小楼三间,东房和西房有天棚是住人的,中间是会客室,见妇人下楼,倪从东楼天花上攀到客厅梁上爬到到西房天棚上听听里无声息,从房门前倒悬挂,从虚掩房门头往里看,里面点支蜡烛,房内空无一人。倪オ放下心,快速回到知情人讲的,白菊花住的东房天花扳上,拉开气窗跳下来。 大概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床上人动起来,但动作不大很快又安静下来。倪查看了一下门窗,这门和窗花格,全是硬木制成,全都打不开,整个房间实际是牢笼。 听听外面仍无动静,倪才小心谨慎踱到床前,掀开丝帐一看,连向来稳重的倪也感到热气冲上脑门,床上女子无一丝遮盖,身上密布纤细麻绳网,双手反剪压在背后,两脚张开,露出私处,大小腿折叠缚住,两只纤纤小脚显露,这细绳紧勒,深陷皮下,难怪她不敢动,稍一动弹那细绳勒处同刀割一样。她头发绾在头顶,用一大丝帕包裹,嘴里被塞满,只有鼻腔发出声音。那天在庙里,白菊花给倪留下深刻印象,现在仍依稀可辩。看庙里那样高傲,华贵的白菊花现在是这等不堪入目淫态,大跌倪眼晴。床上白菊花也瞪大双眼,极度恐惧地望着倪。 时间紧迫,必须要从白菊花嘴里探到方云下落,倪也顾不上许多,问她是否白菊花,她点点头,警告她不许喊叫,她又点点头,倪掏出她口中织物。白菊花干呃几下,倪掏出小玉龙,急问方云下落,那知她见到玉龙全身颤粟,咽呜着说不出一句话。倪见状大急,又催问一句,她才叫了声倪叔叔。这一叫不哲是晴天霹雳,倪见白菊花认识自己也惊呆了,忙问她是谁,这时白菊花才缓过气,告之倪志南,她就是倪千探万寻的方云。倪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是当年驰程沙场,令宋军丧胆凶悍小将。见倪发呆了,白菊花急不可待要倪将她嘴堵上,那看守妇人很快要来,要倪二天后来细谈,那二天她不接客人。事情太突然,倪毫无思想准备,今天带走她是不可能的。倪遇事果断,立马退出房间,返回客栈。回来后一想,今天收获最大,总算有了方云下落。为了作营救准备,第二天,倪称要远游,离开歙州,暂关了药铺,另觅一隐密地方,养精蓄锐,准备再见方云。 到第三天快交子夜,倪重返《锦绣院》独院小楼。攀到小楼上,没一丝灯光,倪小心上了二楼,看西房门也上锁了,知无人,心中大喜,再从东房气窗进入,刚一落地,有人轻声询问,是否倪叔,倪轻声应了,床上一阵链子〝叮、当〞响声,有人从床上下来,借着后半夜刚出山朦胧月光,倪看到头上带星星点点闪闪发光满头钗环的方云,摇摇欲坠走过来,最令倪吃惊是,方云虽仍锦衣华服,光鲜照人,但同死囚一样拖脚镣,这夜深人静时,那铁链在地板上拖得异常响,自在庙中倪见过她一面,知她已被裹了小脚,故走得非常艰难。倪赶快迎上去扶,方云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倪身上。倪连拖带抱,将方云放在床上坐好。方云嘤嘤哭起来,倪顺手抓床巾,帮她擦试脸上泪水,好一会才缓过来。通过交谈,倪方知方云不仅裹了小脚,还净了身,这对一个志高气盛的男子打击是多么残酷。倪是一个头脑冷静之人,他虽痛恨老鸨越徂待袍,自作主张,但当时也是形势所逼,好歹留下一条性命。但老鸨要方云充当妓女接客,干这最下贱,耻辱之事以求钱财,不能原谅。同时也怪自己交友不慎,提供这些淫药给她,否则她也无法将方云改造成妙龄女子,将她推入火坑。但对给她上脚镣一事不能理解,方云己缠成小脚,行走困难,这样做是多此一举,结果是增加她的痛苦。外传《锦绣院》姑娘是最自由的,为何有这种情况发生。方云也感觉到奇怪,她告诉倪,半年前,她同院里姑娘一样,也很自由,这小楼她一人住,也没人看守,后来老鸨突然对她严加看守,接客的日子除绳捆索绑,还有人监视,美其名是照顾她被束缚时生活不能自理,客人求欢时有人在房外监听。
不接客时日子锁上脚镣,虽无人看守,但方云被锁在房内,仍出不了房门。仅待在老鸨身边时才无束缚。但她打听过,老鸨未对其他姑娘这样做,《锦绣院》的姑娘认为,这是头牌花魁才有待遇。 倪听了沉思良久,他不这样看。半年前他来歙州,去了《锦绣院》打探方云下落,老鸨不可能不知道,方云这半年遭遇与自已有关,主要怕方云被倪弄走,故采用非常手段。倪认为在老鸨这样严密措施下,凭自已单枪匹马救走方云是不可能的,只有另想方法。方云也有同感。 倪又问方云是怎样知道他来歙州,又如何在这严格看管之下传出信息的。方云认为,她已被老鸨完全控制,老鸨认为她插翅也难飞,故什么事也不避她。当下人报告倪志南来妓院寻人时,方云知道倪来歙州,又陆续知道在城里行医开药铺,但苦无机会传信。那卖脂粉妇人常在姑娘中走动,在《锦绣院》人缘好,出入方便。但她见那妇人一面也不容易。十多天前,她不接客,天气好,老鸨带着她在院内走动,见见阳光,正好那妇人来卖姑娘们用的粉脂,她在老鸨眼皮下也凑过去,与闻讯过来姑娘围着那妇人挑选,老鸨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从不干预,她故意点名要买其未带来的一种胭脂,见无货就约好她不接客一个日子送去。到那天,那妇人带了胭脂来访,那因为是熟人,独院的看守开了门,就放那妇人进去,跟随那妇人到了二楼东房。这天,方云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作好准备,见妇人在与看守交涉时,就拖着脚镣站在窗边等着。 妇人到了方云房门边,看守很警慎,不愿开房门锁,要妇人在房窗**易。隔着窗格,方云故意先与妇人拉起家常。看守见两人没完没了说着话,他认为方云被关在房里闷得慌,借买东西与人拉家常,看方云也出不来,那妇人又是熟客,站在那里实在无聊,就下楼耍去了。 方云听到那人出院子门后关门声,就从妇人手中接过胭脂,取出一大块银子。方云是花魁,收客人脂粉银子当然不少。那妇人见这样多银子,见钱眼开,自然应允了替方云传送信息物件到倪那里。这样,倪对方云处境有了近一步了解,要方云耐心等待,他一定会救她出火海。 二探方云后,倪志南经过深思熟虑想出一万全之策。几天后他大张旗豉地宴请他在歙州城里朋友,连《锦绣院》老鸨都请到,告之家有急事要回沧州。然后处理掉药铺,打起行李出了歙州城,他怕老鸨派人跟踪,先回河北沧州杂耍班小住月余,又带银两和助手到了歙州附近小镇悄悄住下。那老鸨果派人,一直跟到长江边,暗探才回去禀告老鸨。老鸨确信倪己回河北,也放松了对方云控制,她心里明白,方云到底原是男儿,这身妓女妖艳装束是没脸皮在外行走的;而且裹了小脚出不了远门,这逃走是不可能的。在这样情况下再严厉束缚完全没必要,还影响身体和接客情绪。不过对方云接待客人还是很注意的,偷偷监视,她怕第二个倪志南。 见老鸨放松管制,方云还是很高兴,她佩服倪志南有头脑,为了创造自已与外面接触机会,为倪提供解救条件,她也顾不了羞耻,浓妆艳抹,盛装打扮,同姑娘们一样逛街玩耍。而老鸨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方云如此改变,与妓女无差别,认为她习惯了这皮肉生涯,更有利她接客挣钱,还认为是她潜移默化改造结果,开始方云外出她还派人暗地跟踪,时间长了也松驰了,对她管控彻底解除了。 倪重回歙州,自己不出面,安排助手在《锦绣院》附近守候,果不出所料,方云获得了有限自由,他开始实施自己计划。为了与方云接上头,他三探方云小楼,取走方云私房钱,安排好逃脱细节。待他认为时机成熟,选了一个方云不接客的日子,要方云邀院里姑娘,在大家上午都不接客时候,去一家约好布草店。他花钱雇了另一妓院,身材与方云相似妓女,按约好的模样梳妆打扮,制作了一套与方云当天穿的一样衣裙,在倪助手掩护下先躲在店里隐避处,当方云与《锦绣院》姑娘进来各自专心挑布料时,方云慢慢靠近那同来姑娘看不到隐避处。那里潜伏事前安排准备顶替姑娘,见方云到,那妓女立马现身替下方云,再去货架挑衣料。倪助手立刻用早备好带帽披风披在方云身上,遮挡住身上衣服,出了布草店,在助手帮扶下,上了早备好马匹,骑马是方云强项,两人马不停蹄出了城门,急驶到倪志南藏身小镇,倪早作好准备,立刻日以继夜逃回河北。 那妓女见方云离去,按倪安排,乘人不备,溜出布草店,在一避巷,脱掉外面那套与方云穿的一样衣裙,抽身回到自已的妓院。当姑娘们买好衣料,找不到方云时,已近中午,出店询问路人,人们只指那妓女行走方向,结果只找到一套丢下衣裙,这时方云早已出城。 方云随倪回到沧州倪家中,马上脱下令他耻辱,难堪的妓女妖艳鲜丽衣裙,卸下满头钗环,恢复了男人装束打扮。开始几天尚好,但以后倪志南夫妇怎么看都别扭,由于去势阉割,被烈性淫药常年浸染,又处生长发育期,还有一双不盈四寸金莲小脚,那皮肤,那脸蛋,那身材体态,那有一点男人样子;尤其是行走时那姿态,比女人还女人。后来方云自己也感到不对劲,出门上街,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吓得也不敢出门。就是在家里,那下身骚痒更今人难以自持。自在《锦绣院》艳名远扬后,有好事者给方云特制一条银皮内裤,比铜皮裤包得更紧,虽常用麻沸汤涂抹,也只能管得一时。这银裤本是老鸨控制姑娘的东西,这时反而能控制方云去抓扰下身,故倪还不敢除掉它。见方云常作出媚态,眼中充满淫火,在男人面前身不由己扭腰摆臀,倪志南心里更焦虑不安,都不敢正眼瞧他。方云这个样子,今后怎样生活,他自己也觉得是个个大问题。 方云变成这样子,倪志南感到自已也有责任,这都是用了倪家传下汤药出的问题,他心想,解铃还要系铃人,可能祖上传下医药书中有解除的办法。他查了所有医书,从中得到启发,虽无特效药,但有缓解的办法;那就是转移被毒害人的注意力,削弱淫药对人精神上控制,慢慢解脱。他与夫人商量,认为方云还是着女装好,从头开始传她杂耍功夫,不能让她无所事事。方云也清楚自己现状,但无力自拔,也只好听从倪志南安排,重披钗裙,练起杂耍。 这玩杂耍要筋柔骨软,自幼练习。方云已是成人,练的难度非常大,所以她特别投入。不过由于大量服用过《十香软筋散》,筋骨比常人柔软多,进步也快;她更下苦功去练,倪更精心配以发散泄毒之药,奇迹出现了,练功后几次大汗淋漓,再喝下汤药之后,时常复发骚痒也缓解了。发现练功好处,更不要倪志南夫妇督促,只要有时间就练,不出一年,不仅体软,而且杂耍技术也炉火纯青,倪夫人也自叹不如,那骚痒或偶然发作,但烈度小多了,她基本能承受,只到这时她才毁了银皮裤的锁,除掉做妓女遣留在身上最后物件,彻底解脱。倪仍用老鸨给她起的名叫倪秀儿,认倪志南为叔,正式登场演出,不久就大红大紫。观众认为除了演技高超,她上台那种女儿媚态,风情万钟,不是故意做作,而是自然而然流露,令人流连忘返。当时好多女艺人想学,但结果是东氏效频,实得其反。 倪志南是个喜欢钻研之人,他仔细研究方云这媚力成因,发现是《女儿酥油》,小脚和老鸨那双特别的金莲弓鞋共同作用结果,并累试不爽。但倪志南轻易不用,若有特别好的苗子,偶试一下。他还将这双特殊金莲鞋的制作研究出来,一直传下来。民国以后不兴小脚,倪家班现有几双,还是清末制作的,己没人穿过了。 花了大半天时间,冬梅才把这故事说完。我也被故事主人公吸引住了,心想时代背景虽不同,遭遇也不一样,但主人公人生轨迹,与我总有那几点相似。方云最后结局怎样?,我还真有点兴趣。我又问: “冬梅老师。那方云后来呢?” “据谱书中附记所述;她在倪家也只待了十多年,她也很聪明,将她用的软钢索套路演变成杂耍节目,就是倪家班绳舞;但舞绳要手指功夫,为此,她又创建了《金刚指》基本手法,后经历代人改进,演变成现在《金刚指》功夫,她可以说是倪家班功夫鼻祖。但她始终没忘给焦将军报仇,后离开倪家回到睦州,不久传消息,那个出卖焦将军的叛徒为一无名女侠所杀,用的是软钢索,以后再无她的信息。” 我感叹说 “这方云真有毅力,这几乎是九死一生,她居然还挺过来了。这《女儿酥油》好淫毒,倪家现在还有这种药吗?” 冬梅想了好一会才说: “据家谱上记载,自出了方云之事,这《女儿酥油》能将一个顶天立地汉子改变成一个风骚女人,这种伤风败俗的药,虽它是不可多得消肿化脓外用药,倪家从此禁用,再没配制过。但可惜是,在明末清初,清兵南下时,时局动荡,保存这秘方那支倪家族人,在兵荒马乱中逃到现在江南泾南市附近山区躲战火,遇土匪,当时只顾逃命,装着这秘方的行李也丢失了。这样也好,这东西还是不传下来好,若有人得到,那可害死人了。” 听冬梅这样说,我想这秘方肯定毁了,那样乱的年代,能活下来都不易,谁还要那些废纸片。同时,当土匪的有几个认识字,他们不识货。我在泾南几十年,也没听说过这种药。不过我认为冬梅今天肯陪我,花半天时间讲方云的故事,肯定有深意,我想老倪头不可能有《锦绣院》老鸨那手段,若真是那样我是死定了。她今天讲的要点是《金莲鞋》,莫非我现在穿的就是那祖传之物?我好奇问: “冬梅老师。你讲方云穿的那双《金莲鞋》,可是我现在穿的?” 冬梅哈哈大笑。指着我说: “看美得你。那《金莲鞋》确是《五彩衣》中一件物,而且是其中最早用的一件,其他几件是倪家先人,根据需要,逐步添制完善的。后来不兴裹小脚,那鞋自然用不上了,才用现在这假货替代。若你是三寸小脚那多好,你脚上这《金莲鞋》不用了,《金莲袜》也省了,只用同方云穿的那种《金莲鞋》就行了,可惜你不是呀!” 但是我从冬梅一席话中悟出,我想打退堂豉是不行的,老倪头绝不放过我,他要倪倩兰成为当们年倪秀儿,要在杂技界大红大紫,为达到目的,他会不择手段,那怕同当年老鸨对付方云一样。现在我要有这种思想准备。现在与老倪头扭劲,吃亏育定是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顺着他们再说。 第二天我咬着牙下床,又开始练。就这样,穿上《金莲鞋》后,摸滚摔打,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训练,才勉强同别人一样移步行走,但走路姿态全变了,走得很慢,同真正裹小脚女人一样。人常嘲讽那些行动迟缓的人,走路同小脚女人一样,我这才体会到小脚女人痛苦,再急的事,脚步就是快不了,步子稍大一点,就控制不好身体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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