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生物医学专家,这一辈子沉湎于基因治疗上面的研究,主要是想在遗传性疾病的治疗上有所突破。因为这些疾病都是基因缺陷造成的,只有从基因修复入手,才能根治。这是生物学上最尖端的领域,我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一干就是几十年。终于在我五十四岁那年,有了突破。我用生物纳米技术,微电子信息技术和自动化技术发明了一种以纳米计量它的大小的生物机器人。它肉眼是看不见的,它进入人体染色体精细内部,就同工人进入工厂巨大的厂房,厂房里的各种设备就同染色体里按一定顺序排列表达各种遗传信息的碱基对,嘌林一样,我们可以在这些生物机器人输入特定指令,让它们进入染色体分子后,纠正碱基对嘌林组成缺陷基因,阻止其输出致病的遗传信息。 首先我们在糖尿病治疗上取得突破,对病人血液中输入生物机器人后,它在一个月内就修复了控制胰島腺的表达基因,恢复了胰島素的正常分泌,糖尿病的病因彻底清除,申请了专利权,投放后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一举收回了实验室对我从事项目的投资。我工作的实验室所在的研究院是股份制的实体,对于我的成功,股东们很高兴,他们知道一个科技人员,一生能完成一项创造性有价值的项目,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我的助手叫汪恩义,比我小二十多岁,是我的学弟,毕业那年通过我在母校留校任教的学友找到我,我看他人挺机灵,擅長于社交,虽然专业课不太扎实,但碍于老同学面子,还是找院长收下来,别的科室不要,我只好留在身边。在研究上对我的帮助不大,但推销我们的成果,还是很有办法,比我强多了。这样在实验室里我将对外应筹的事全交给他,我专心做我的研究,这样分工明确,这近十年相处也不错。他父母都是医师,在医疗系统广有人脉,这次得心应手的将生物机器人第一项专利成果卖出去了,他功不可没,为我们院和我们实验室立下大功。
有了一项突破,很快在各类遣传病上有了重大进展,成果接二连三,高血压,血友病,甚至在修复狐臭这种美容美体方面缺陷基因都有收获,连汪恩义也兴奋不己,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主动干这干那,他这样做,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生怕我们瞒过他,另行推销我们的研究成果。
有一天我清理实验小白鼠,偶而发现几只编号己过期的小白鼠,活泼健康,按道理这个编号的小白鼠没有存活的,它们的存活时间早超过它们的生理预期寿命,相当于人活到150岁。我非常奇怪,当时手头上有个试验急需完成,就回到办公室交代汪恩义,请他调查一下,我认为肯定是那个实验员粗枝大叶,将编号标错了。第二天刚上班,汪恩义就兴冲冲地拿本动物试验记录本找到我说:"王老师,一个重大发现,这几只鼠没搞错,当时这个编号小白鼠送来后,经过挑选,这几只不合用,有缺陷准备退回饲养场,由于鼠龄大已不适合其它试验,没有利用价值,而且都是公鼠,又不能生育后代。饲养场接受退货后,丢弃在鼠笼里没带走,饲养了一段时间,所里开始在做治狐臭的生物机器人试验,那天恰好多了120毫升机器人溶液,不用也要废弃,有个年青实验员好事,他看到这几只与试验鼠饲养在相邻笼子废弃小白鼠,就超试验剂量3倍,分三次,每隔一天注入它们血管中,这些小白鼠未植入狐臭基因,不是该课题组用鼠,为这事课题组长将这个实验员狠批了一顿,实验员吓得将这5只鼠丢在备用鼠笼子里不管了,但课题组和动物房仍忠實地记录这件事,这是原始的记录册。" 还真有这样巧的事,我接过他手上的记录册,认真地审核了一下,再找当时课题组当事人到动物房核实,可真那样,注入生物机器人三天后死了三只,死因是急性肿瘤,存活二只,其中有一只有严重后遗症,发生性别转换,变成母性鼠。我对此事非常有兴趣,长寿之路是世世代代人们追求的目标,这种偶而发生现象,尽管有后果非常严重的负作用,但显而易见,它们生命的延长,显露出一丝曙光,找到实现长寿这一人类梦寐以求目标的途径。
我当时意识到这种无意发现的东西含有非同寻常的机遇,我放下手中的工作,上报了一个课题,命名为"金丹"研究工程,院里很快批复并配套资金。我亲自动手,设计了一连串的试验,终于摸清其中的一些规律。这种用于修复狐臭基因的微型生物机器人有很强的攻击能力,能有效刺激控制细胞长柄的基因。细胞头上的长柄是动物寿命长短的载体,从生殖细胞形成时它就存在,细胞每**一次,它就缩短一点,当细胞**到一定次数时,长柄变得很短,细胞也失去活力,机体就死亡了。人的细胞**50次,长柄几乎消失,相当人活到120岁。当细胞第一次**时,控制长柄生长基因就关闭了,所以不能再生长。而修复狐臭基因的微型生物机器人能准确攻击它,激活它,使细胞长柄恢复原来长度,从目前分析看,这种基因只能激活一次,在激活过程中,它的顺序在生物机器人攻击下发生错位,被永久关闭。所以使用这种修复狐臭基因的微型生物机器人不是最合适的。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发视,在染色体受到超量机器人攻击时,较小的Y染色体有时会发生变异**,2个或2个以上Y染色体碎片粘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大的X染色体,这种负作用使机体就产生性转换,而X染色体体形大,不易损伤,是不可能产生Y染色体。而且还有一个有趣的发现,在我们分析这变异的染色体基因时,发现在超量机器人攻击下,主导雄性发育和维持雄性体征的一个最重要SOX9基因被破坏,这样与SOX9基因对立的FOXL2基因由休眠的状态被激活,本来,在雄性身体里,SOX9基因是保持雄性特征最重要遗传基础,而FOXL2基因对雌性维持雌性身体特症与卵巢的成长十分重要,SOX9基因失话,FOXL2基因刺激雄性体内蜇伏的原始未分化的雌XQ官,萌生,增殖,分化,逐步发育成成熟雌XQ官。综合这两方面原因,在超量机器人攻击下,负作用只有一种结果,雄性转雌,而雌转雄是不可能的。
在试验中发现注入生物机器人的量,对机体有不同的作用,合理的小剂量只能修复控制大汗腺分泌的基因,使其分泌物不产生狐臭味,而产生乳香味,而不能激活萌发长柄的几组基因,这一点己在志愿临床试验者得到验证,若超出合理剂量的三倍以上,才会有一定效果,实验大白鼠会产生变性,长寿或发生急性脑瘤死亡这三种后果。而且相同的剂量作用不同个体会有不同结果,那5只试验白鼠就出现三种不同结果,三只死亡,一只变性寿命延长,一只正常并长寿。我们的目的是长寿,量不足不会刺激长柄基因开启增长,量过大,虽长柄增长到原来长度,达到长寿目的,但同时会变性,更有甚者患急性肿瘤而死亡,若使用的量恰到好处,能长寿,不会变性,也不会患急性肿瘤。这是这个项目的核心问题,经过反复验证,发现这个问题与机体总血量有关系,也就是生物机器人在单位血量中的数量有关,大概是每亳升血含50个以上可以消除狐臭;200个到1600个使Y染色体重组成X染色体,从逐步性转换,例如RU房增大,机体出现两性状,到彻底转换性别完全雌性化,1000个到1700个,是长柄激活长寿区,但1400个以上会发生脑,肝急性肿瘤,直到死亡,这是对雄性而言,雌性就敏感多了,虽不会发生性转换,但1200个浓度时,就有诱发肿瘤可能。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影响效果,是细胞己**次数,细胞太年青,机体会对进入的大量生物机器人产生强烈地排斥作用,抗体有效地保护染色体重要基因,结果或机器人不起作用,或机体过敏死亡。细胞严重老化,没有更新能力,生物机器人改变了的基因不能表达,也没有效果,当时被注入的小白鼠正好是刚进入老年期,有了反应,后经验正,相当人处在55岁到65岁年龄段是最佳使用期。当然这是在小白鼠动物试验数据,用于人体不仅要严密推论,换算,还要大量临床人体试验。 汪恩义对这个课题兴趣非常浓,他深知这项科研成果获得成功后,带来的将会是滚滚财源,我看得出,明的是帮我做试验,暗地是了解试验数据。我心里好笑,同是一个实验室的人,出了成果,自然人人有份,何况他在室里位置仅在我之后,而且院里早有安排,在我退下来后,接我的班。我也没有必要对他保密。最主要是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一生清白,对名利看得淡薄,所有对他从未有对提防之心。
"金丹"工程的动物试验基本完成,但下一步的临床试验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和阻力。对于剂量在20到50治疗狐臭的临床试验,医院和志愿者都好找,但对于长寿临床,没有一家医院能接受,主要是风险太大,它有严重后遗症,无论是发生性别转换或恶性肿瘤事件,其后果无人敢承受。若发生死亡,那将不可收拾。最后汪恩义动用他能动用的资源,经过反复动员,总算找到了三家医疗研究机构。这几家并不是正规医院,而是离我们所在城市有1000多公里的西南僻远山区的地方病防治研究所。这些地方病防治研究所虽然在硬件上国家投入很大,设备先进,但所里病人不多,日常业务收入很少,主要靠财政下拨的钱,工作人员非常清贫,对于我这样一笔不菲的临床试验费用,这是很动心的。而且它们不同于正规大医院,出了问题负面后果影响要小得多,对于临床上负作用产生不良后果,解决的办法要多得多。
当年五月份,刚入夏,我同汪思义乘飞机又转**,在路上拆腾了三天,从繁华的东部沿海大城市来到西南南疆省玉山市,在一个离市区不远的小山沟里找到第一家专治大骨节病防治所。一切谈得很顺利,其中最突出的问题是临床试验志愿者,对他们这个山高皇帝远的落后贫穷山区简直是小事,他们可以随便务色一个当地来看病五十多岁男人或女人山民,甚至收治的流浪者直接施药,肯本没有必要告诉被试验者**.即使出了事,用很少的钱就能打发。我知道这样做,对接受试验的病员是不公平的,不讲是违法,起码是不道德的。所以在合作协议上我特别强调了对接受试验者的告之义务。为了安全起见,我在使用剂量上作了严格规定,制定了使用时详细的附加条件,减少负作用的发生。虽然我明白这是徒劳的,但我心里要安稳些,由于山高路险,路很难走,汪思义好心让我住在交通便利玉山市城区,接收运送来的机器人试剂,他去跑两个更偏远的山区市的另外二家医疗研究机构洽谈。我留在玉山的任务,除了发送机器人试剂,更重要的是处理有了合作的医疗单位临床试验可能出现的意外,处理这种技术含量高的业务,汪思义还没这能力,我通过当地快递公司顺利将机器人试剂发送到临床试验单位。其后的日子里,汪仍在找新的临床试验医院。己确定临床医院,试验志愿者暂未物色到,我无所事事,在这小市城区到处走走,听当地人讲离市里100多公里处的两市交界处,有一处风景优美的原始森林,还未开发,我非常喜爱这西南边陲的山川风光,就参加了一个当地旅行社的组团,兴致勃勃进行了为期七天的徒步探险游。在风光如画的西南边陲,我们徒步穿梭在莽莽原始森林中,即兴奋又辛苦,收获颇丰。
按旅行社安排的路线,在第五天我们进入一个大峡谷,顺峡谷中森林往上攀爬,翻越一个海拔4000米山峰,从玉山市进入贡江市,第七天到贡江市区,从那里乘车返回玉山市。 我身体很好,除了血压有些高之外,没有什么病,不抽烟不喝洒,饮食清淡,常年在外锻炼身体,所以身体从未发胖,身腰不超过80厘米,行动敏捷,爬山涉水不亚于年青人。
在这次徒步探险旅游团中,我年龄最大,但一点未给大家带来麻烦。清晨进入峡谷,我们一行沿一条湍急小河,往峡谷深处攀登,一路辟荆斩棘,开始穿越的是茂密热带雨林,随着海拔上升雨林变成阔叶林,到下午阔叶林逐步变成针叶林,在接近山顶时,只有低矮的灌木林和高山草甸,气候也从山下炎热盛夏变成凉风习习秋天,我们纷纷穿上备用夹衣,在一天之内从夏到秋,经历两季变化,大家都异常兴奋,傍晚团员们一鼓作气,兴致勃勃登上山顶。
在山顶避风处我们支起了简易帐蓬,做了一顿丰盛的野餐,吃完饭天也黑了,一天很辛苦,大家很疲劳,早早休息了。到了夜里,我躺在睡袋里给冻醒了。钻出帐蓬一看,我的天啦,外面白茫茫一片雪白,山头上西北风呼呼的响,天上雪花纷纷扬扬往下落,这夏天还会落雪?真是匪异所思。这时导游把大家都叫起来,告诉大家,我们遇上罕见的六月雪天气。要尽快打理行包,催促大伙赶快下山,等天明,气温会更低,我们无御衣服,会冻坏的。据导游说,历史上六月雪把人冻死在山上时有发生,得赶快离开雪区。导游在前面带路,借着白雪映出的光,我们打着手电,跌跌冲冲往山下急行。野外气温与昨天有天壤之别,呼出的气在衣领上,头发上凝成冰霜,我们将所有能裹在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从头包到脚,仍感到寒彻透骨,虽下山运动量很大,还是冷得直哆嗦,连走带跑二个多小时,在太阳升起之时,脱离了雪区,没想到一天之内还领教了冬天滋味。山这边的贡江市是深山区,海拔比玉山市高,人烟也稀少,虽在太阳下,没有在雪区的刺骨寒泠,但也不暖和。我们不敢停步,直接赶到今天预计的宿营地老君池林场,才停下休息。
这时又冷又饿又疲劳,在林场看林人的房子里,我们烧了稀饭,乘热喝了,人才好一点,经这昨夜的遭遇,大家都感到身体不适,在屋里生了火,钻进睡袋休息。虽然我身体不错,但这次还是受不了,先是周身酸痛,咳嗽,然后又发烧,人有点迷迷糊糊的。整个旅游团除了几个当地人,全都病倒了,导游焦急万分,林场缺医少药,随时携带的药品很快用完。林场离大公路还有20多公里,离贡江市区100多公里,导游用电活联系了好长时间,终于在贡江市旅行社帮助下,联系上离林场最近的医院,同意接受我们就诊。通过林场,弄来辆农用车将我们几个病得最重的团员颠颠波波二个多小时送到30多公里的医院,其它病较轻的旅行团员,在林场工人护送下,按原计划步行到大公路旁,等原预定好的大巴接回贡江市区,转车回玉山市。
我们这些重病号送到这家医院,经过门诊诊治,症状得到控制,除我之外,其它人医院用其救护车当天送走,这是家地方病防治所,对常见病不专长,一般都不收治,作了常规处理后转到贡江市里医院。留下我是因我年龄最大,人在高烧中,病情最重,怕经不起再转送。 在治疗中,我才了解到,这不是一家普通医疗机构,而是一个专防治当地一种叫“出血热”这种地方病的防治所。这种“出血热”由一种致病病毒引起,由当地森林中或草甸的一种蜱虫叮咬传播,在当地发病率较高,若不及时治疗,后果很严重,轻者致残,重者身亡。据医生介绍,在未找到一套系统对症治疗“出血热”方法之前,感污这种病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防治所的医生见我高烧,这是“出血热”典型症状,防治所对我非常重视,一致认为我的症状疑似“出血热”,坚持将我留下观察,这也是未给我转院原因之一。
在进入林区前,当地旅行社对这种“出血热”疫情很了解,在进入疫区前,要求旅行团所有成员在身上涂抹了防虫药膏,身上还悬挂了驱虫药,以防虫叮蚊咬,另外我也做了自身防护,扎紧袖口和裤脚,双手戴上手套,头上罩着防蚊罩,在这样严密防范措施下,应当可以杜绝可能虫咬,这次高烧,我认为主要原因是年龄不饶人,抵抗力比年青人差,这次受寒太深,一旦病倒病情自然重。但我的解释并没有说服防治所大夫,他们以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蜱虫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他们认为必须按“出血热”进行一次预防性治疗。防治所的大夫的话有一定道理,万一染上病不治是很危险的。退一步讲,就是未染上这种可怕疾病,能在这里治疗几天恢愎一下也很必要。考虑到工作期间游山玩水,是严重违纪行为,我又是中层领导。所以这次报名时用了个假名,职业填了个养花个体户,实际上我很爱花,公司分房时我专要了个郊区带院平房,养了不少花。
主治我的唐大夫很不错,见我是一个无职业花农,就免掉我全部医疗费。他们是财政拨款单位,收治“出血热”患者是免费的。经过一周观察和检查,发热现象有好转,但身体未全恢复,身上关节痛,肌肉酸胀,四肢无力,恶心。唐大夫建议我进行一个疗程“出血热”预防性治疗。因为这里是疫区,还是小心为妙。我也认为唐的建议合理,也是为我好,就同意了。
预防的药物通过静脉输入,一周三次。这种药物身体反应怪大的,每次输后恶心呕吐,身上每块肌肉都针刺一样疼,人不能进食,靠输液来维持营养,但停药后稍有恢复。本来唐大夫建议我再休息十天半月,再观察有无必要作进一步治疗。但我考虑,预防治疗后,应当能控制住可能感染的“出血热”,在外时间长了,不与所里联系,同志们肯定担心。目前身体有些恢复,我归心似箭,婉拒了他的好意出院了。临分别,我与他交换了电话保持联系。当然我只给他家里电话。他嘱咐我有什么身体不适,一定要告诉他。因为“出血热”有相当长潜复期,一次性预防治疗未必能控制,若病情反复,要及时告沂他,他会来看我。 我匆匆赶回玉山市,打开电脑,在我离开玉山市这段时间,接受临床试验单都用电子邮件发来信息,他们都找到临床志愿者,试验很顺利,目前还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他们即使有临床意外,也不会告沂我。试验数据要三个月后才出来,我在玉山市也没什么事,身体非常不舒服,所里很多工作要我去处理,我将临床费足额划拨给他们后,赶回到研究所。
回家后,研究所的工作千头万绪,行政上的,业务上的,这次生病回来,身体大不如从前,有些力不从心,常常是头昏脑胀,周身无力,这次意外,对身体影响是非常大的。幸亏汪思义也及时赶回来了,见我身体欠佳,他主动地帮我挑起一些担子,减轾了我的压力。回到研究院后,我总感到人软绵绵的没力气,三天后,身体又开始发烧,我对自己身体状况很是担心,勉强撑着干了一周,才将所里的紧急工作安排好。将所里工作尽量交给汪恩义去处理,他也主动劝我休息几天,去医院检查一下。研究院里领导知道后,给我安排市里最好一家三甲医院,汪恩义也利用自己在医院人脉关系,找了一些专家为我检查。几天查下来,除了发热,血象偏高,其他一切正常,但怎么也查不出发热和高血象原因。最后专家们认为,病因可能是感冒接合更年期综合症所致,建议我注意休息和营养。院里给我安排了一周时间休息。考虑到身体现状,我休息前在所里行政例会上正式宣布,我不在所里时,由汪恩义代行我的职权。干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了,对于所里工作,若想在科研上获得新的进展,汪恩义不是那块料。但目前所里工作重点是将研究成果转化成经济效益,这也是院里对我们最大期望,院里安排汪恩义接我的班也从这点考虑的,我手的成果也够他消化三五年,我也放心了。
我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均考入北京市内国家重点大学,在北京找到工作,买了房,成了家。老伴刚过50岁就退下来,到北京带孙子和外孙了,家里就剩我一人。老伴安排我退休后,就上北京与他们团聚。所以若身体不好,我也有提前退下来打算。
在家休息两天,病情就恶化了,不仅高烧不退,身上开始有些痒,并越来越利害;人非常烦燥,后来发现全身皮下出了些红疹,而且越来越多,有的地方还出现块状紫班。当地医生怎么也查不出病因,转到省里大医院,看了好多科室专家,也无妙招,这时我心里有些害怕,这是否就是“出血热”症状,我非常担心,与唐大夫通了电话,他听了我的讲述,建议我不要在普通医院医治了,那只会耽误病情,要迅速赶到贡江市,到他们那儿作专业检查。我也不敢耽误,向院里打报告,要求到外地看病,院领导立刻同意了。赶到了贡江市“出血热”防治所。经过唐大夫细仔检查认为,疑似感染了慢性“出血热”病。但发现早,处理好有治疗希望,也许能保住性命,而且他明确告诉我,就是保了命,也会留下可怕后遗症,这也是“出血热”病的令人恐怖原因。要我作好长期在他们那儿治疗准备,这种病复发几率高,预后常常不好,所以要我回去安排一下,尽快进行治疗。
听他这样说,我万念具灰,什么工作,研究,家庭都不想了,保住小命要紧。唐大夫给我作了紧急处治,我立即回到泾南安排,作长期治疗打算。我不敢对研究院讲实情,这是典型破坏研究院规章行为,我一生清白,不想临退休,还落个处分。就给院里打了个病退报告,虽领导和院里同志一再挽留,我坚持退了下来。当然他们也能理解我的心情。临去贡江市之前,与老伴通了电话,她虽焦急,但鞭长莫及,她一再要求回来照顾我,被我好心拒绝,那边是疫区,弄不好把她也搭进来,感染上这种很凶险的传染病。她也理性同意了我的主张。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匆匆忙忙又赶到贡江市,安心地在贡江“出血热”防治所住院治疗。唐大夫还真把我当成一个花农,免去我所有费用,每天给我输液,隔三差五地抽血化验。我发现防治所的领导也特别关心我这个外地病号,有时间常到我这里转转。从**口中我知道,所里还收治几个与我相同的病人,我住院不久,有一个五十岁的女病人病情突然恶化,最后转变成急性恶性肿瘤死亡。病人家属到所里来闹,说住院前人好好的,怎么一个多月人就没了。所里拿了几千元钱就将这事摆平了,这儿太穷,就这点钱,死者家属已挺满足的。听**们这样说,我更有些担心了,这“出血热”太可怕了。
在住院半个月后,身上的红疹和斑虽逐步消退了。但病情也加重了,首先是高烧不褪,吃什么吐什么,完全靠输液来维持生命:而后是昏迷,抽痉,人重度虚脱。偶而清醒一点,发现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上瘦得几乎是皮包骨,连翻身都困难。这时,就有点熬不过去的感觉,想到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客死他乡,就示意**请唐大夫来,交代自己真实身伤,作后事安排,以免意外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谁知唐大夫来后,我连说话力气都没有,一张口就气喘嘘嘘,气都换不过来,这下我真是又急又怕,更紧张了,喘了几口,又昏迷过去。
就这样昏迷了一个多月,病才慢慢回头。见我清醒多了,唐大夫每天来探视,见面就告诉我要有信心,最危险的时候已过去了。
我想同他讲话,但发不出声,咽部又痛又胀,我虽着急,但看高烧时间在减少,热度也逐步下降,慢慢能进水进食了,我也信了唐大夫的话,心也稍安。
病虽回头,但身体变化巨大,首先是全身骨格软化,变细,对人体生理和医学知识,由于职业关系,我知道不少,甚至很专业,我想这可能由于高烧,身上矿物质大量流失原因。同时身上皮肤变得很粗糙,后来一层层住下褪,从生理上说,这是病后必然反应,俗语:‘大病不死也要脱层皮’,就是说这个道理的:头发也大量脱落,肌肉萎缩,四肢软绵绵的,人非常消瘦。见身体变化如此之大,体质如此瘦弱,我有些害怕,虽无法言表,但唐大夫看出我的焦虑,就告诉我,从所里检查各项指标看都在正常范围内,应当己从“出血热”感染中死里逃死,性命应无大碍,但身体尚有余毒,除继续治疗排毒外,目前疗养和锻炼也很关健,让身体慢慢恢复。并郑重其事告戒我,“出血热”恢复期很长,至少要在大夫严密**下理疗半年。我目前的症状是“出血热”被药物控制的正常体症反映,不必大惊小怪,要我安心疗养。
随后在医院精心治疗下,身体开始了恢复迹象:首先是硬皮逐渐从脸,四肢开姑褪去,新的皮肤慢慢长出来。身上骨胳也硬些,四肢虽发软,我也慢慢从能自主坐起到下床站立,生活也逐步自理,慢慢能讲话了,但声音变了,同小孩说话一样,声音不能大,否则换不过来气。终于有一天我在**搀扶下下床走动,能自己**,在洗澡时,我才发现,我身上新长的皮肤红得有些同熟透了的陕西苹果,我心中有些犯疑。在唐大夫查房时,我伸出胳膊,担心地对他说:“唐大夫。你看。这新长的皮肤红得可怕,是不是病变。” 唐大夫仔细观察了我的皮肤,用手指按了按,嘴角里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奸笑。他放下我的胳膊,坐在我的床上,认真地观察我全身最后说:“赵言之。住院前,我观案过你的皮肤,很不错。虽现在又皱又硬同老树皮,那是病闹的。我想,你年青时侯皮肤比较白哲,比较细腻吧。” 我这个赵言之的名字是参加徒步探险游旅游团时临时编的。听他言外之意,我的皮肤不象男同志,的确,年青时细皮白肉的,学友也常常嘲讽过,我不由得脸红了。就点了点头说:“南方有些人皮肤可能是这样,这是一方水土造成的。” “这就对了。新生皮肤愈红,以后就越白;例如初生儿皮愈红,长大皮肤就愈白。言之老兄,你可能因祸得福了。出血热破坏了你原来皮肤器官,当病全愈后,新生皮肤比你原来的更好;又白,又细,又光滑。没问题,你现在还在治疗中,“出血热”可能对你其它器官还会有影响,我们在临床上常遇到,我们会尽量将为害降到最低,保证病人今后正常生活质量。不过,象你皮肤这样,反而有一个更好结果是罕见的。”
听了他这一席话,我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就没有这样好结果了。在治疗二个月之后,我下身红肿起来,里面涨痛得无法入眠。在这之前,随着**皮肤脱落,XD弟萎缩就挺不起来了。唐大夫与所里专家会诊后认为我男人器官己受到侵害,睾丸己萎缩至蚕豆大,且硬化,己有恶变前兆,必须尽快切除。前面己有一个女病人内脏器官恶变死亡,我心里也很害怕。
唐大夫和所里领导很重视,立刻从省里大医院请来外科专家,给我重新检查。外科专家发现在我的下腹部尿道下有一个深入腹腔管状血囊肿,里面有血液状病变物充斥,所以红肿痛疼。男人器官严重萎缩病变。外科专家检查后建议,必须切除有恶变前兆的器官,并要打通管状血囊肿,排出病变物,再保留一个出口排尽管状血囊肿病变分泌物,这样让管状血囊肿从内到外自行封闭,最后出口会自行愈合。当天就给我进行了手术,切除**XQ官,重建尿道口。打开管状血囊,排出里面积压的红色块状液体,里面填充了药纱布,继续引流出新产生的病变血状物。手术后**那种胀疼感消失了。七天后拆线刀口愈合得很好,重新掏出塞在管状血囊肿中吸附残存血状液体药纱布,又换了新药纱布塞好。手术虽成功,不过我再也不能站立小便了。
手术后在大夫和**精心护理下,加上我坚持锻练,人恢复很快。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又发现胸部有些痛疼,RU头周围有肿胀的感觉,唐大夫见我与惊弓之鸟的样子,笑着说:“言之老友。不要疑神疑鬼的,这是男人的更年期综合性之一,你手术后雄性激素分泌更少了,RU房有发育现象,很正常,到时会自动停止的,不要胡思乱想了。目前身体各方面恢复得都很好,“出血热”可以讲治愈了,你能出院了。不过,以后要和我们保持联系,有情况及时通知我们,万一有复发现象,越早处治越好。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
终于从鬼门关转攸一趟又回来了,暗自庆幸。不过听了他的活,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摆脱了“出血热”的魔掌,忧的是我到那里去?现在身上脸上有未褪尽黄褐色老皮,有新长的红色新皮和己长成正常的白哲皮肤,它们犬牙交错在一起,面孔同戏台上五花脸一样,而且眉毛,胡须,头发都脱落光了,形像狰狞恐怖,活象一个妖怪。单个**都不敢进我的病房。我找了一面镜子看看尊容,自己都感到可怕和厌恶,与当初研究所的文质彬彬,**倜党的我判若两人。现在出院,我怎么面时世人,亲属,友人。为此我情绪非常差,谁也不想见,更怕回家,这个样子会给家庭带来多大冲击,会彻底打乱他们平静生活,更不想面对昔时旧友,同事,想到这里,非常悲观,我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继续疗养,今后如何生活。
唐大夫看我情绪非常低落,请来心理医生给我治疗,他自己有空常到我病房,主动与我谈心。我乘机将病愈出院后面临困境讲给他听,他听了也认为是个大问题,这可怕的面孔回到过去的生活圈子中不是最佳选择,起码要恢复到一个基本正常人的样子才能回去。但防治所病床很有限,不可能长期住在这里,他也很犯难。但他安慰我,他会想到办法的。又过了几天,他兴致勃勃地来到我病房说:“今天可以出院了。我为你安排了一个好的安家之处。” 他给我戴了个大口罩和一副大的墨镜,头上是一顶大草帽,他把身上大褂脱下披在我身上,拉我出了防治所,上了一辆小车。由于不需要,又是夏天,住院时我本没带什么东西,就一套换洗的短裤和短袖衫,所以抓了就走。小车离开防治所,驶向贡江市,进入城外一个风景区。贡江市山区风景秀丽,山川如画,树木茂密,绿草如茵。这风景区里更是鸟语花香,幽深宁静。在这风景区草木深处,一条清彻见底大河边,突然冒出一**别墅群,有几十幢,掩藏在高大的乔木下。车开到这别墅群尽头,有一个独门独户,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院子。进去之后,里面很大,有二十多亩面积。布局是一个有庭台,楼角,奇花异草的大花园;主建筑是三层小别墅楼,一面靠山,面朝南,一条川流不息小山溪从另三面环绕三层小楼,弯弯曲曲穿过这大花园,注入院外大河中,真是一个人间仙境。车子开进小楼旁小停车场,一位目清眉秀的中年妇女在门口急不可待迎上来,将我们迎进客厅。我们在客厅坐下来。中年妇女对唐大夫说:“唐医生。你们终于来了。我从清早等到现在,快急死了。这个鬼地方连个人影也没有,好好的人也憋疯了。我现在就移交,想马上就走,一刻也不想待了。” 她领着我们从三楼看到一楼,逐房交钥匙。最后将大门钥匙也交了。交待完,拎了自己行李箱就走。唐大夫想挽留她,等他办好事一块走,她怎么也不肯,惊恐瞟了我一眼。唐大夫无法,交待我在客厅等一下,他把她送到市内马上回来。见她如此态度,我马上意识到我狰狞的面孔吓坏她了,就躲在客厅去了。
唐大夫走后,我仔细打量这间豪华楼房。无论从小巧布局,还是粉红基本色调,这里原来主人应当是年青女性。但奇怪是,所有房间都没有女人必用的镜子。从卧室和卫生间,墙上还遣有镜框。唐大夫带我来,肯定是安排我暂居这里,难道怕镜子刺激我,故意叫人移走。过了一个多小时,唐大夫回来了。他走进客厅,我连忙站起来,他指了指上面和周围说:“言之。这地方不错吧?”
我叹了口气说: “这样好的地方,别说居住,看都没看过。” “那你就住在这儿,时间长了当然不行,一年半载这是行的。” 虽然我有预感,但还是有点吃惊,住这种高挡的庄园。试探问:“安排我住这儿……?”“是的。而且就你一人住,满意了吧!” 我从内心感谢这位大夫,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哽咽着对他说: “谢……,谢……太谢……!” 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怎么啦!怎么变得这样脆弱。唐大夫忙将我扶坐下,诚恳地说。“言之。不要这样。我知道你的难处。只要你能将我当个朋友,遇到什么意外不恨我,我也知足了。” “那怎么会呢!”我擦了擦脸上泪水说:“我可不是一个忘思负义的人。” “但愿吧。”唐大夫狡讦地笑了笑,然后说:“为了你,我这几天绞尽脑汁。按你身体状况和防治所规定,你必须出院。因为我们的床位和经费都很紧张。但以你的尊容,可能你的家人都难接受,就是接收你回家,社会上对你的非议也压得你亲人抬不起头来。你到那时,也会**离家出走。
今年春节期间,我去单位头头家拜年,他与我谈心,谈到一件烦心事,就是这座《蓬莱山庄》。这园子原来是市里一个大贪官巧立名目盖的,长期占为己有,在这里养了个二奶。除了来与二奶幽会,或在这里召集狐朋狗党商讨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外,不相干的人一般不来。所以这样大的院子,除了门卫,就安排二奶与保姆二人住,是他金屋藏娇的秘密淫窟。为了不让外界知道这个地方,这里即无门牌地址,也不装固定电话。但市里上层圈子里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贪官为人慎密,做事滴水不露,外人很难找到他的把柄。而且他在贡江市在位久,位高权重,势力雄厚,虽干了很多不法勾当,捞了很多钱,但一直太平无事。他的老婆也不简单,更不是省油灯。她本是这贪官拼头,听传说她害死了贪官原配夫人,自已变成正式夫人。后来不知谁露了风,当她得知自己丈夫在外又养了小二奶,她又气又急,与贪官大闹几场,而她**的丈夫仍我行我素。气急败坏之下,这恶女人就来一个故技重演,派人将二奶毁了容。二奶是戏校毕业,演员出身,身材高挑,年青美貌,而且衣着艳丽,认识她的人都没看见她穿过一件稍朴素一点衣服,常浓妆艳服地出现在贪官和他的客人面前,把这贪官迷得乐不思蜀。这下毁了容,贪官就对她失去兴趣,疏远她另觅新欢。但他也不敢得罪她,因有些不可见人之事都在她这里策化的,她了解许多内情,掌握着关键证据。”
唐大夫一口气讲了这样多,他停下来换口气,我很好奇问:“后来呢?这事如何收场。”
“那贪官对她随之任之,反正他位高权重,还怕她翻天。她一人孤零零住在这若大山庄里。往夕热闹欢乐风光一去不复返了,这二奶开始还幻想**会念到当初枕边柔情,会来安慰她,制裁那个害她的正夫人。后来连贪官影子也看不到了,这女人很有心计,虽仇恨的烈火在她心中燃烧,但她不动声色,仍可怜巴巴地求贪官想法送她去国外整容。
这贪官也想彻底摆脱她,把她送走一了百了,就动用自己权力将其送到韩国整容。这女人很聪明,他得宠时,用贪官名义向其下属和有求的人捞了很大一笔钱,在毁容之前,她早就通过地下钱庄将钱弄到国存起来,己是fp。她又拿了贪官一笔治疗费用到国外后,开始了自己的报仇计划,她用自己掌握的证据,从中央到市里通通告了个遍。这一下捣翻了马蜂窝,从市里到省里都炸开了锅,政界遭遇了一次强裂地震,这贪官和他连累的人倒下一大批。在处理他们时,这《蓬莱山庄》也被政府收回,由于这里是这风暴源头,是一个不祥之地,而且离市区远,通汛不便,卖给谁也不要。结果市里强制市“出血热”防治所购买,因为所里是国家拨款,不要花市里钱。但所里穷,市里作价不高,就几十万,还是拿不出。可是又不敢得罪市领导,一直拖到六月,弄得防治所里大小主任们焦头烂额,可在上个月所里意外获得一笔专业外的业务收入,再求市里欠一点,总算把事摆平了,直到前几天才办好过户手续。问题介决了,这园子做什么用,所领导定不下来,无论是作宿舍,作病房,办公都要化钱改造,所里筹不来这笔钱,所以短期内会空闲着。但园子要人看守。接受之前,那二奶的保姆住在这儿,但最近保姆死活也不愿在这里看园子,我们又找不到接替她的人,千方百计动员她看守,并威吓她,若她擅自离开,若园内财产有损失,她要负全责。她也知道二奶在这里得罪太多人,若没我们保护,她也走不了,所以她天天催我们接管。但这地方太僻,所里出的工资又低,人都不愿意来,物业部的经理都急死了。那天我去物业部领材料,知道这事,提出用你。但物业部对聘用一个病人有疑虑,后来我找到所主任,提出不要工资,只管三顿饭,这极优惠条件很让所主任动心,所里最后同意了。”
我看这里太偏远,又没农贸市场,这食品到什么地方购买,就问:“这儿没有市场,东西在那儿买呀?”
唐大夫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你太多虑了。这儿住的都是有钱人,他们很少做饭,包括这儿原来的女主人。市里有专业饮食公司,一日三餐专车送饭到前面别墅楼。防治所里将你的伙食包下,门口有食品保温箱,你只要每顿去取饭就行了。专业饮食公司还会每周给你一份莱单,明天要什么样的份饭,要今天在莱单上勾,你就会吃上你满意的饭菜。” 我这下放心了。只要有饭吃就行了,能在这里过几个月,身上彻底恢复,皮肤正常了,再回家也不迟。于是我心满意足地说: “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行了,已十分满足了。” 唐大夫临走再叮嘱我说: “在这儿看园子,虽然没有工资。但几个月前女主人离开时什么都丢下了,今天保姆也没带什么东西,三层小楼里日用品应当不缺,但这园子里任何东西你都可以使用,也不需要买什么,日常生活应当没问题。你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巡视整个园子。但你自已要保重,要天天坚持锻炼身体。目前你身体还很弱。我工作太忙,一般没时间来看你,若身体有什么不适,可写信放在大门口食品保温箱里,送饭的人会把信转给我的。”
现在我一人留在这个大园子里,几乎是与世隔绝。但我心里很高兴,我目前确需要这样一个环境来恢复我的身体,恢复我本来面目,回归社会。唐大夫走后,我楼上楼下跑了几趟,熟悉环境,这三层小别墅楼,每层楼有200多平方,底楼是客厅,厨房,贮存间,餐厅。二楼是卧室,一个主卧室里有会客室,卫生间,大阳台共有100多平米。
二楼另外还有一个40多平米的副卧室;两卧室之间有一个带小会客室的小卧室,看痕迹刚住过人,可能是刚离开保姆的卧室,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能保姆的私人物品不多,今天全带走了,仅留下床上用品。这些床上的被子,床单折叠得整整齐齐,还带有太阳晒过的气味,是刚洗过的。 副卧室里有一张巨大双人床,床罩将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有许多箱子和书架,书架上放满书藉光蝶各种音像制品,可能箱子里也是这些东西。一面墙上挂着90英寸特薄电视,下面是放映音像制品的机器。这肯定是间客房。
主卧室我没细看,估计稍贵重一点东西都在里面,我还是不进去好。晚上我就在小卧室里休息。三楼只有两个大房间,一个是摆满健身器材的健身房,一个是墙上都镶有整面镜子的练功房。可惜镜子全被移走了,只剩下空镜框。
在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几趟走下来,感到鞋里放有砂子似的,脚板底磨得好痛。自从入防治所治病,几个多月我从未走过这样多的路,好累。我咬着牙回到客厅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手将鞋脱下来,我来时穿的是双40码旅游鞋,很合脚。自从脚上褪层皮后,再穿变得松松垮垮,不跟脚,里面好磨脚,可能走路时将砂土带进去了。但倒倒并没有砂子。再看看脚板底,打了一个大血泡。我仔细看了看这双脚,脚上全是新长嫩皮,老皮己脱尽,脚骨变细小了,双脚整整瘦了一圈,难怪鞋变大了。捏捏脚骨,仍较软。这“出血热”太厉害了,脚都整变了形,双脚全是红得象煮熟虾皮一样的新皮。新皮薄得同纸一样,鞋又不合脚,当然磨出血泡。我用唐大夫给我留下消毒水涂抹后,将血泡挑破,放出淤血,再用纱布将两只脚紧紧缠裹起来,缠得厚厚的,再穿上鞋就好多了。双手也同脚一样,全是嫩皮,同样将四指并拢也用纱布将整个手缠裹起来,否则什么事也不能干。
安定下来,我每天早上到练功房锻炼,身体很虚,不敢进行剧烈的运动,仅做做体操,就这样也累得大汗淋漓。但我感到这样活动,运动关节,拉伸筋骨,效果很好。每次做下来,再洗个澡,全身轻松。现在由于消瘦,人也变得苗条,而且身体比我年青时还柔软,双腿能轻松劈成一字,双脚并拢伸直,弯腰,不仅手掌能触地,肘关节也几乎能触地。这次生病,身体变化太大了,不仅是外形,内质也有改变。不知这一切会不会遗留下什么病根。
看守这片园子,我是个尽职尽责的人。每天用吸尘器将所有房间除尘,开窗通风,这样大的房子,干一遍也要五个多小时,确实辛苦。但整个楼收拾干干净净,就是防治所来人检查,我也交待得了,对得起这一日三餐饭。
人在忙碌中过得也快,转眼己过去十多天,这段日子身体基本正常,与在防治所比,精神好多了。在这良好环境里,身体也恢复得好。体力也增强了,不同刚来时,一动就气喘嘘嘘。身上的老硬皮也褪得差不多了。双手,双脚由于皮肤更换得早,己由红转白,脚和手都变得纤细,白嫩,看看一点也不像一个男人的手脚,回到社会上又要被老友们嘲笑了。但比那红黄白交叉面目可憎的要好多了,起码不叫人恶心。心中唯一不安的就是下身那个引流口,外部虽都长好了,但那个管状血囊还未收口,里面不断有浅黄液体渗出。我每天用消毒液清洗,但渗出液还是粘污了**。住进来半个月左右,下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胸部也有触痛感。开始我以为晚上贪凉,未盖被所致,并未放在心上。持续两天后,我正在客厅弯着腰,用除尘器除尘,这天人感到很疲倦,腰部酸痛,我撑着除尘器柄,直起身子想歇一下,刚起身,下身忽啦一下,同小便溢出一样,裤子都湿了。我赶忙脱下裤子一看,裤挡被血染红了。我吓得尖叫一声,这时我好像听到身边有女孩在尖叫,惊恐地四周张望,一个人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我己半个多月未见到一个人,也未说过一句话,这时感到嗓子有些痛。啊!刚才是我自己叫的,怎么连声音也变了。我再叫一声,这才听清楚了,是我叫的,虽仍是我原来的声音,但要尖细一点。这一叫,嗓子更痛了。我现在也管不了这些,看导流口出了这么多血,吓得哆哆嗦嗦脱下短裤,用它捂着导流口,跑到卫生间,将下身血用卫生纸擦干净,又拿来消液涂抹一遍。那口子还在渗血。怎么办?急中生智,我看见放置卫生纸的纸盒里还有十来包卫生巾,我拆了一包,展开捂住导流口,将另一条干净短裤套上,赶紧将血染裤子放在凉水中浸泡,用力搓洗。谁知一搓,裤档彻底撕裂了。本来这两条裤是穿了几年旧布裤,为住院准备的,出院回家就扔掉的。现在又是夏天,每天换衣,每次都染有导流口排出黄白色体液,这裤挡不得不用力搓洗,时间长了,仅有两条换洗的短裤挡都破了,虽没有人看见,但心里还是不自在。现在彻底烂了,今天怎么这样倒霉,今后拿什么遮体,我望着泡在水里裤子发呆,思绪万千,又想到这次出血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信号。我心思重重地回到二楼小卧室,躺在床上,考虑到是否马上通知唐大夫。但左思右想,还是观察两天再说,老麻烦别人总不好意思。这一天除了去大门口取饭,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渗出血明显减少,再过几天就没有了,看来没什么危险,我的情绪又好起来。
现在只剩下一条裤子,没钱,又不敢上街买。我想也许在这房子里找几件旧衣服来穿。小卧室和客房里什么衣服也没有找到,只有主卧室。主卧室除了每天除尘外,我没敢翻动其中任何东西。现在实在无法可想,若能找到一两件旧衣遮体,走时再还也不为过,何况唐大夫临走交待这屋里东西我都可以使用。
我走进主卧室。第一间是小客厅,面积有十几平方,放有沙发,电视机,茶叽,茶具还有一个小吧台,里面放许多洋洒,洋饮料之类,再进一道门是卧室,面积有四十多平方,一张巨大双人床,床头靠着墙面对着房门;右侧是大阳台;左则是大梳妆台,上面堆满各种化妆品;房门两旁整面墙都是大衣拒;穿过大梳妆台,再进一道门,里面是卫生间;这里我洗澡常来。卫生间有三十多平方,有一个很大的双人浴缸。客厅是乳黄为基调色,卧室以粉红,而卫生间则为白色,整个装璜布置豪华,典雅,温馨。我脱下鞋子,赤脚踏着厚厚毛毯,走进卧室,直奔右侧大衣柜。大衣柜有四扇门,分别放置春、夏、秋、冬四季服饰衣服;衣柜分三层,最下层是一抽屉,放置一些饰品,上层是柜子整整齐齐叠放满衣服,中间悬挂着不能拆叠绸缎衣服;这些全是年青女性衣衫,或妖艳,或性感,或奇装异服,或旗袍婚纱,翻了半天,没有一件我可以穿的,甚至连一条裤子也找不到,都是或长或短的各类裙装。我十分失望。就到左边大衣柜去看。那边也是四扇门,分别放的是各类高根长短靴,各色各样的高根鞋,睡衣和各种面料内衣。最后在内衣柜里找到几条带花边蕾丝黑绷裤。虽然不伦不类,总比光着下身好。
裤子找到了,鞋子又坏了。我穿的这双旅游鞋还是五月初以家里出发来这西南开展临床试验买的,天天穿着它。
特别是参加了那次爬山涉水的徒步探险游,基本上快磨坏了。这次脚上缠着纱布,再一撑,没穿几天鞋帮与鞋底开裂了。我看脚上嫩皮己转白正常,就将纱布解开,从主卧室里找了几双黑色连裤袜穿上,这样拖拉着旅游鞋,勉强穿了几天,鞋帮与鞋底开了个大口子,实在不能穿了。没有鞋子简直寸步难行,实在无法,决定去大衣柜里能否找到合脚的鞋。这个放鞋的柜子鞋都不少,有几十双,全是高根的。
拿出来目测一下,最矮的也有10公分高,大小全是38码,不知是否能穿上。没办法,我挑了双黑羊皮浅帮的,坐在地上试了试,还真穿上了,就是稍稍有点紧。
我试着站起来,小脚肚绷得紧紧的,人的重量全压社前脚掌上,脚背与小脚几乎拉成直线。幸亏病后筋骨都变软了,从前脚背与小脚杆最多直能伸135度角,现在几乎是180度,这简直不可想象的。我在房间试走几步,这与我以前走路大相径庭。穿这种鞋迫使你昂首挺胸,走路步子要小,走路不能太快,要重新掌握好人体重心,否则很容易扭了脚裸,非常不习惯。但比穿那双不合脚开裂的旅游鞋还是舒服多了。由于胸挺得高高的,那对相对正常男人有些大的乳fang也挺起来,ru头在走路时与衣襟磨擦,弄得有些痒。好在上衣宽松,影响也不大。
日子过得快,也没过几天转眼到了十月初,天气转凉了。这山区冷得早,穿着这短衣短裤出去实在吃不消,从楼房客厅大门到院子大门有100多米路,还弯弯曲曲,每次虽然用最快速度跑到食品保温箱取饭,再跑回来,就这样身上还是冰冷的,好凉。通过奔跑才发现我的ru房发肓够大的,穿高根鞋跑起来身体起伏大,ru房在胸前上下晃动,即难受又碍事,难怪女同志要用胸衣将它们托起来。看来我必须要这样做,否则行动实在不便;我现在有一副令人恐怖的面孔,再套上女人胸衣,但给人看见,不笑掉大牙。后来又想,反正又没人看见。我前思后想,为了行动方便,下定决心到主卧室左侧内衣柜里找了几条黑色蕾丝C号胸衣套上,感到不紧不松还正好。这RU房平时不介意,没看出来,也没在意,只知道有点发肓,相信它很快会停止,唐大夫也这样说;但穿上胸衣后,身体马上变了样,胸前马上堆起一团肉球,两RU之间还有一条深深乳沟,虽没有妇女胸部那样大,但形体上毫无差别。怎么会变得这样,我羞得满面通红,迅速把它扯下来,放回原来地方。走出房门时,胸口又一颠一颠扯得难受,回到小卧室躺在床上,摸了摸己凸出的RU房,心里想,它己是这样,何在乎多了几块布。
反复想了想,这样束缚起来行动要方便多,最后还是拿定主义,到主卧室取回套上,我想目前不适应,今后慢慢也就习惯。不过,心里有些犯疑,是否是“出血热”后遗征,男人RU房增生,恶变的可能性非常大的,今后要多注意才好。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穿这短衣在屋里都有点受不了,身体要紧,也顾不了那样多了,又到主卧室衣柜里挑选了几套秋天衣服。一套是紫红丝绒长袖连衣裙。袖口、领口、胸前和裙边用金线绣了许多水仙花,很华丽,选这件主要便于干活而且面料不太艳。另一套是长袖双层夹旗袍,面料是织锦缎;底色是白色,上面是黑丝钱绣的大朵山茶花。我本来不想穿太女性化的旗袍,但衣柜里面只有这件最素雅了,而且厚实,穿了很暖和。这种纯女性化的衣服开始不敢穿出门,后来外面实在太凉,到大门口取饭也只好穿了。第一次是穿旗袍出去的。这女主人可能身材同我现在差不多,穿了很合体,特别是胸部高高挺起,将ru房廊廓完全显现出来,这一点与男式服装是完全不一样。出门后我不敢直腰,一路小跑把饭取回来,在路上心里碰碰直跳,脸烧得发烫,双眼四处张望,非常害怕有人出现。开始小心翼翼,时间长了就大意了。后来出事了,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一天,傍晚去取晚饭。头一天下身导流口又出血了,早上起来头昏心花ru房胀痛,摸都不能摸。带这次出院后己是第三次导流口出血,心里不那么恐慌害怕,只是心里烦燥。上午勉勉强强将房子打扫好,午饭后就上床睡了。起来时感觉己是黄昏,这时肚子有点饿,准备去取晚饭。平时穿的连衣裙和旗袍不小心都粘上血污,就到大衣柜另取了一件较厚实暖和的衣服。取出一看是件旗袍,人昏昏沉沉的,也没挑选花色,稀里糊涂穿上身,径直往大门奔去。正要进门卫室,去取里面食品箱饭,没注意大门口还停了部小货车,一个小伙子刚好从货车后门取下一包盒饭。对我说:“您好。今天取饭好早呀!” 突然听见有人说活,转过身与他一照面,我吓呆了,头脑一片空白。心里紧张狂跳起来,浑身发热冒汗,手足无措看着他。
小伙子走到大门铁栅栏前,将盒饭从栅栏缝里递进来说: “您来了,就直接交给你吧。” 他从我手中拿过空饭盒,我木然接过他递过来盒饭。小伙子笑嘻嘻说:“我吓着你了吧!对不起,再见!”他有礼貌地摆摆手开车走了。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离开,捧着饭盒,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懊恼透了,平时那样小心,今天还出了这样大的丑。
再看看自己穿了件长袖旗袍,桃红色底,用彩线绣得凤凰戏牡丹图,还用银线勾边;旗袍用的金丝大盘扣镶着金边,这件是大衣柜中最艳丽旗袍中一件,我怎么把它穿出来了。我抬头一看,今天是阴天,有些暗。看门卫室里钟,才下午四点半。真是鬼找上了,这样早穿着这样妖艳跑到大门口出羞,我真恨不得在大门柱上一头撞死。大门外又响起汽车马达声,我这下彻底清醒,还不快走,难道要再出一次丑。
我捧着饭盒回到客厅,无精打彩地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宁,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不断自责,我为什么这样粗心大意,出了这样丑。不到明天早上,贡江市街头巷尾都会流传一个笑活,一个面目狰狞的老男人,身穿一身妖艳的旗袍,出现在《蓬莱山庄》大门口。大家肯定这人不是神精病,就是疯子,说不定明天市里赶来看稀奇的人会挤破《蓬莱山庄》大门。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晚饭一点吃不下,全倒了,一夜都未睡好。第二天早饭都不敢去拿,躲在房间里。快到9点,外面一点动静没有。我穿好衣服,下楼到客厅,将门开了一点缝,观察外面,只有秋虫的鸣叫,大门口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我多虑了?这时肚子饿得冒酸水,别无选择,我还是要出去。打开门再四面仔仔细细观察一下,确实没人,提心掉胆地赶到大门口门卫室将饭取回来,人才松口气。吃了饭,情绪稳定了,反复推敲了那个送饭小伙子的举动。当他见到我这张丑陋的脸时,他起码要有一种恐惧表情,就是他走千家过万户,见多识广,最少也要有惊奇的眼光。为什么他那样平淡,对我的样子与对普通人一样正常?难道这小伙子神精不正常?
这一天平平常常过去了,我担心的事一点没发生。通过这件事,我估计现在的人都只顾自己,对外界发生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我不应当太在乎别人怎样评价自己,怎么样对自己有利,对自己方便,就怎样做。目前天一天冷一天,主卧室空间大,空气好,暖气也好,我何苦缩在小卧室里苦自己。于是我当天就搬到主卧室,穿衣也不挑花头,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这样反而消遥自在。在这里生活也逐步上了轨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从出院到现在有四个月了。腋下最后一点老皮也褪去,身上再也没有那种毛刺感觉,好舒服。晚上在大浴池里洗浴,仔细看了看身体,四肢皮更新早,红色己消褪,现在光洁白哲,富有弹性;手背上由于长年接触化学试剂,生了一些暗斑,随着皮肤更新己消退。但躯干上仍是红一块白一块,不过是红少白多。摸摸脸庞,也很光滑;眉头上用手抚摸,己有眉毛长出;原先头发己落尽,头皮上生出厚厚一层光滑柔软的头发,有三寸多长。但下体那导流口始终还未封闭,每个月总有那几天排出一些鲜血和血块,但量还不是太多。若不是这导流口连着的管状血囊还未收口,我身体应当基本恢复。目前感觉良好,虽然ru房有点异常增生,将来回到家中,可以将增生部分手术切除。若没什么特殊变化,到明年春暖花开时,脸上皮肤正常后就回家去与家人团聚。若脸上皮肤真变不过来,就从四肢移植,决不能带个大花脸回家。想到这里也心安理得。
秋天过去了,进入冬季。外面早上有霜冻。一月下旬一天,天晴得很好,上午我将卫生打扫好,下午我将吸尘器中的吸尘袋取出来,乘下午天暖太阳好,带到屋外花园小溪里去清洗。这吸尘袋里都是尘灰,一动四处飞扬,我一般不愿在家处理,拿到小溪边先用水浸湿,将湿灰倒在花丛中花的根部,再将吸尘袋用溪水冲干净,放在路边晒干带回房里。那天我正在溪水中冲刷吸尘袋,一辆汽车开到院门口,车里人用遥控器打开院门,直接驶进来。突然有人闯进来,我一下慌了手脚。我当时穿了一件大红底,用银线勾的暗格图案,上面印有中国彩墨图画的花草的软缎长袖旗袍,内穿一副厚绒连裤袜,脚上穿一双红锻面的高跟单棉皮鞋。如此模样怎能见人。我丢下吸尘袋,慌不择路地往客厅跑,但来不及了,我刚进客厅,正准备关门,车里人己下车跨进来。见他进来,我羞得无地自容,缩在沙发上,背对门口,双手捂着脸埋在沙发背上。来人走到我背后轻轻喊: “言之。言之,怎么啦……?” 这是唐大夫。我穿这身妖艳旗袍怎么面对他。只好一声不响不理他。
“言之。言之。”他用手推了推我说:“言之怎么啦?不舒服……” 看来今天是躲不去了。索性放赖说: “我这样子羞死人啦!你快出去,我不能见你。” 唐大夫听了哈哈大笑说: “怎么不能见我,这样不很好吗。别这样,我找你,要办好多事,时间紧,不要再耽误了。” 我虽不敢面对他,但心里更急。他今天来,肯定与我有关,不知什么事。就轻声问: “唐大夫。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他坐在我身边,很严肃地说: “你想过没有?病全愈后怎么办?” “那当然是回家罗。难道在这住一辈子?” “你就这样回家,家里人你的亲朋好友怎样看待你?” 他这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出血热”的后遣征完全改变了我的形态。我己切除男性qi官,长出一对大RU房。我在社会上,毫无疑问是男人,这是大家公认的,也是习惯的性别。从目前这样子看,巳不具备男人其本特征。但我也不是女人。回家后别人怎样看待?虽然家里人能理解,别人能理解吗?可能还认为我是人yao。如果那样的话,我宁愿死。这是多可怕的事。我怎么没考虑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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